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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年的天真少年手染鲜血,眼神阴狠,如同黑夜中的鬼魅。</p>
  他在牢房一角蜷缩着,望着头顶的小窗透过的光线,似乎还在等着他的哥哥。但他的哥哥已经是本国的英雄,享有万丈荣光,再也不会看一眼深陷泥沼的他了。</p>
  他在袖子里藏了一把小小的刀片,是用一个小布片缝在袖口内侧的。在看守的人没有注意到的时候,他一声不吭,猛地用它划开了自己的手腕。</p>
  白则拍戏前已经把房间里看起来尖锐的东西,包括可能割伤人的纸片都扔出去了。导演说完过,他就急着拉梅绪风回酒店休息。</p>
  梅绪风还穿着戏服,眼神空洞,任由他牵着。</p>
  到了酒店房间,白则松了一口气,梅绪风趴在白则的怀里,含混地说了几声“你回来了”。</p>
  白则安抚着他:“回来了,不会有事了。你醒醒好吗?你是梅绪风,不是顾珑。”</p>
  梅绪风目光迷惘,轻轻笑了一声:“我渴了。”</p>
  “小冰箱里有水,我去给你拿。”</p>
  白则眼神时刻不离梅绪风,见他喝了水,过了半晌也没有什么轻生的念头,才稍稍放宽了心。</p>
  “我饿了。”</p>
  “我们去楼下的餐厅吃饭。”白则牵着他的手,自己先站起身来。</p>
  这一刹那,梅绪风忽然从戏服的袖子里抽出一柄匕首,以肉眼难以分辨的速度对着自己的心脏刺去。</p>
  白则心一沉,狠狠拍了一下梅绪风的手腕,想把那柄来历不明的匕首打飞。</p>
  就算梅绪风要自裁,他也能用治愈术把失血过多的梅绪风救过来。白则是不会让他死的,可也不想让他受锥心之苦。</p>
  却没想到梅绪风的手腕被他拍过之后纹丝不动,匕首直直刺入胸口。</p>
  鲜血喷涌的一瞬间,梅绪风的眼睛不再空洞木然。</p>
  他拧紧了眉头,嗓音沙哑,说出了让白则心碎的话:“白则,我好痛啊。”</p>
  第40章旧城</p>
  白则在这一刻恨极了自己从前几乎没练过人类的咒文和法术,以为凭借与生俱来的灵力就能让一切邪魔不敢近身。</p>
  现在梅绪风中了幻术,他自己和他周围的人无一能解。</p>
  “睡吧,睡醒了就不痛了。”</p>
  白则的手指在梅绪风额头上一点,等他昏睡过去,将他胸膛上的匕首生生拔起。鲜血喷洒而出,染红了被褥。</p>
  点点白光裹附着伤口,一下子就将血止住了。</p>
  正在此时,一股更加强劲、探不清底细的灵力在梅绪风体内流转,和上次他掉入黄泉水时相似,应当是归墟的灵力在为他修复。</p>
  止血时梅绪风还睡得安稳,被灵力包裹的时候,一下子又剧烈地挣扎起来,梦魇又盘踞了他本就疲惫不堪的心。</p>
  “白则……白则……”</p>
  白则在一旁握住了他的手:“我在呢。”</p>
  他的声音可以直接入梦,这次梅绪风没有安定下来,仍在梦魇之中挣扎。梅绪风一遍遍唤着白则的名字,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几乎要把喉咙喊哑了,看得白则一阵阵揪心。</p>
  碰到梅绪风的手掌时,他就感觉到不对劲。他和严飞逸、顾长佑他们虽然化为人形,有实实在在的血肉之躯,但都以魂魄中的内丹驱使全身经络。因寿命悠长,他们心跳和脉搏极慢。</p>
  梅绪风的脉搏比从前慢了很多,远远慢过人类的正常范围。</p>
  是不是每次他在生死边缘挣扎,归墟就会为他提供足以延寿的灵力,甚至和他融合一些?</p>
  这很好理解,归墟承接天下灵力,梅绪风精通各家法术,体内脉络都已打通,常年与各路妖魔鬼怪打交道,是容纳归墟最好的躯体,再过几百年也难出一个这样的人。</p>
  简单来说,归墟要赖着他不放也是很有可能的。</p>
  那是不是只要多经过几次濒死的挣扎,总有一天……他会吸收归墟的力量,与天地同寿?</p>
  这个猜测让白则心惊,他再怎么希望梅绪风能和自己长长久久地度过余生,也不能拿他的命冒险。方才治愈术再晚片刻,梅绪风都可能因失血过多而死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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