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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时我还没有第一次觉醒,被星兽潮困在126星上……”
  不知道是白榆说书的能力天赋异禀还是因为主角是正主的原因,他语调跌宕起伏,会场中的所有虫都屏气凝神地听着白榆的描述。
  除了一个虫——故事中的另一个主角,伊尔西。
  他一开始还可以当作回忆往事般听白榆在自己身侧夸夸其谈,但随着越来越离谱的形容和越来越捧场的听众,伊尔西感觉自己良好的表情管理已经在边缘徘徊。
  只见自己身侧的少年目光灼灼,单手撑着桌子一个起身:
  “当时伊尔西单手环住我的腰,骨翅一动,像一道闪电般带我冲出星兽潮,所过之处血流漂橹,星兽的尸体像多米诺骨牌般一列列倒塌,就在这时…”
  白榆的语气转而急促,听众们也不自觉地抻头凑近: “然后呢?”
  “一个星兽飞起,直直向我们扑来,就在獠牙将要划过我脖颈的刹那,伊尔西将我推至身后,用自己的血肉抵挡住了这次袭击……”
  伊尔西的脚趾真的已经开始忍不住抓地。
  他环住白榆的腰,是因为那个时候的白榆太矮,而腰部比较好受力。
  至于“用血肉之躯抵挡住袭击”,伊尔西的忍不住用手指揉了揉太阳穴。
  如果被擦破了点——能在瞬间愈合的皮也算的话。
  那他这辈子应该已经用血肉之躯帮很多虫抵挡过无数次了。
  这段被渲染的“惊心动魄”终于迎来了尾声,就在伊尔西感觉终于有勇气重新抬头时,就听白榆一个大喘气后又说道:
  “伊尔西带着我来到一片空地,他单膝蹲下,十分温柔地帮我擦去侧脸溅上的血迹并问我: ‘你哪里有不舒服么?’,我现在还记得:他的眼睛比当时的星辰还要璀璨…”
  “哇哦!好浪漫。”
  “呜呜呜,天作之合!”
  台下此起彼伏的声音惹得伊尔西的耳后红了一片,他实在没忍住在桌子底下拉了拉白榆的衣角,想示意白榆不要太夸张了。
  刚握住那块柔软的布料,还不等拉扯,自己的指缝中就强硬地挤进另一只手的手指。白榆先是捏了两下,示意安慰。然后像是习惯版,开始用指尖在手背山轻轻摩挲,指尖的薄茧带着微微的痒意,在不被注意的角落中无限放大。
  直到最后,精神力触手也悄悄伸出,一圈又一圈地盘在手腕上。
  ……
  白榆洋洋洒洒地讲述了大半个星时,伊尔西从一开始的不自在转为麻木,直到最后白榆突然顿住,然后笑着说道:
  “我的伴侣刚才一直在拉我,他可能觉得我在夸大,所以不好意思了。”
  “但是…”白榆偏头看向伊尔西,仿佛那些被蒙尘的记忆在此刻又被重新擦拭,黑色的眸子不自觉地溢满闪亮的光,他笃定地说道:
  “我其实没有夸大,你在我心里就是这样的。”
  “可能从第一眼开始,我就不知不觉地喜欢上了吧。”
  很简单的两句话,甚至没有华丽词藻的修饰,但无论是伊尔西还是在场的所有虫都能听出来其中饱含的爱意。
  会场沉寂了片刻,然后爆发出猴子般的尖叫。
  阿佐更是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拿着自己小本本记上这些关键素材。毕竟颜色小说中搭配点纯爱剧情才会更有有意思。
  可能是现场气氛太好,又或者还是有虫别有居心,一个带着鸭舌帽和口罩的记者冷不丁地对着伊尔西单独发问:
  “所以伊尔西先生,白榆冕下已经取得了这么高的成就,请问你们有要幼崽的打算么?”
  场子瞬间安静下来,很多同行不约而同地和这个记者拉开了距离。
  伊尔西作为帝国首富,一举一动都备受关注,早年间生殖腔严重受损这个情况,在媒体虫间几乎是心知肚明的。
  确实追逐雄虫是雌虫的本能,但是他们又不傻,最起码现在白榆冕下明摆着整个虫都掉“伊尔西”眼里了;再加上雷纳特斯的问世,这几乎是预示着他们是可以不再卑躬屈膝地活着。
  有爱情的生命固然美好,但是纯粹追求事业也听起来不赖。
  于是,记者们也没有附和,很多家媒体甚至把摄影机也给移了位置。
  白榆听清楚问题后,脸色“唰”地阴沉下来,他刚要起身说话就被伊尔西拉住:
  “我和白榆还没有要虫崽的打算。”伊尔西的面色依旧,只是紧紧攥住的手透露出心中的不平静。
  当初生殖腔损坏时他内心并没有多大波澜,就连那些冰冷的器具穿透身体时他依旧面不改色:毕竟这样的社会自己的孩子是雄虫还好。如果是雌虫,他不想让自己的孩子吃这种苦。
  再后来他精神海崩溃,更不知道能活到几时,也就无心再去思考这些事情。
  直到碰到了白榆。
  尽管白榆总是一遍遍告诉自己——有没有孩子都无所谓,有你就足够了,剩下的顺其自然。
  但无数个夜晚,他和白榆紧紧相拥入眠时,其实不止一次偷偷想着:如果能有一个虫蛋就好了。
  一个属于白榆和他的虫蛋,就算是雌虫崽他相信白榆一样会很爱。
  只是,他之前独自去问过专家。医生告诉他:
  “伊尔西先生,你的生殖腔当初受损过于严重,再见上你精神海的状况,有孕是十分困难的。”
  “一点希望也没有么?”金色的碎发遮住压抑下的痛苦,身侧的衣角被攥得发皱,他小心翼翼地怀着一点点期冀,却只听医生毫不犹豫地说道:
  “很难很难。因为有些机能已经基本坏死,就算有了虫崽,你在孕期也会伴有巨大的痛苦。”
  伊尔西忘当时是怎么出来的了,只记得他将那一沓病例扔进了粉碎机中,白花花的一片仿佛一切与此刻重叠。
  只听那个鸭舌帽继续追问: “那是什么原因呢?是您自身的原因还是…”
  伊尔西直接打断这个记者,他声音很冷,带着上位者的气势: “我怎么不知道记者已经开始转行做起了八卦狗仔,我看你的工作服是新欢传媒,我会让我的秘书去了解你们公司具体情况的。”
  这种下三滥的招数,伊尔西已经领教过多回,但星河集团的掌权人何时会是任虫拿捏的软柿子,他当即递了个眼神给秘书维诺。
  “伊尔西先生,我没别的意思…”鸭舌帽发现伊尔西要动真格,当即有些慌乱,他是实习记者这次机会是争取了好久才争取来的,他本以为能搞出了大新闻直接转正,没想到……
  他的光脑直接响起: “克鲁,你试用期结束,公司还要追究你的责任……”
  “哐当”光脑掉在地上,两侧的工作虫员将克鲁直接架了出去。
  “伊尔西先生,我错了,您原谅我!”
  “我真的知道错了!”语调带着慌张和惊恐,他对上伊尔西淡淡的眸子,才感觉自己像个小丑一般。
  一股恶意油然而起: “您有了s级雄虫又怎么样,你一辈子都不会怀孕,一辈子都……”
  听到这话,伊尔西突然笑了。
  他抬起手组织工作虫员的动作,居高临下看着克鲁说道:
  “我是星河集团的掌权者,我的价值从来不需要靠怀孕来证明。”
  “至于白榆,我们之间的感情也不需要靠孩子来维系。”
  “雷纳特斯已经上市,但你的思想和眼界依旧局限得可怕,你没有见过更辽阔的世界,才会觉得雌虫一辈子都要用怀孕证明价值。”
  “我的孩子,只会在爱下诞生。”
  但是伊尔西有一句没有说,也说不出口,因为他确实被克鲁攻击到:他想要一个孩子,但是生殖腔确实……
  整场发布会匆匆收尾,白榆和伊尔西拒绝了道歉与寒暄,一起返回飞行器上。
  飞行器舱门关闭的一瞬,白榆一把将伊尔西抱在了怀中,精神力触手勾着伊尔西的手指,没有说一句话。
  他想到了之前,在狭窄的沙发上,伊尔西痉挛着,吻着白榆的脸,眼中漫着水雾,语调断断续续却还是一遍遍地问着:
  “白榆,我们会不会有一颗蛋。”
  “白榆,我想有一颗蛋。”
  “白榆…”
  现在白榆知道了,伊尔西平日清醒时的无所谓都是都是强撑的。
  但此时任何安慰都是苍白无力。
  这个问题不在于:白榆对蛋的态度。
  而是……伊尔西被自己困在原地。
  伊尔西没有回抱,但白榆却感觉自己的肩头被浸湿,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在胸膛密密麻麻地铺开,他哑着嗓子道: “宝贝儿,我们去趟医院好不好?”
  过来好久,白榆才听见伊尔西缓缓说道: “我去过,医生说很难。”
  白榆心脏一揪,原来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伊尔西自己已经去看过。
  他不敢想那时的伊尔西是什么样的心情躺在窄窄的床上,冰冷的仪器在小腹或者生殖腔……直到最后独自承受最坏的结果。
  “宝贝,我们一起再去一次好么?”白榆知道伊尔西还是想的。
  果然,过了很久很久,他听见轻不可闻的一句:
  “嗯,你陪我一起去。”
  【作者有话要说】
  我!阿佐!在休息两天后又回来了!
  第58章 番外二
  费尔拉作为整个帝国雌虫生殖腔领域最权威的专家之一。却是整个医院最清闲的专家。
  尤其是相比于精神海科室的米达尔医生。
  一个每天准点下班,一个每天定点加班。
  毕竟对于雄虫,从来不会想着带雌虫来检查。而对于雌虫,永远还是精神海更重要些。
  “白榆冕下,伊尔西先生?”费尔拉本来在悠闲地品着茶,直到看见两张最近总出现在新闻上的脸才“蹭”地一下起身。
  他擦了擦眼镜,又赶紧向前几步,有些惊异地问到: “请问你们是来看病的么?”
  啊啊啊!费尔拉被自己这简单粗暴的开场白哽住。
  主要是他真的太激动,作为一个雌虫医生是最知道雷纳特斯意味着什么的了。在他心里,白榆和伊尔西两个虫就是两个简直就是行走的金光闪闪的里程碑。
  目光太过火热,还是白榆招架不住了这份激动,假咳了一声,拉着伊尔西的手坐在医生的对面:
  “我们这次想来检查一下伊尔西生殖腔的状况。”
  听到了正经问题,费尔拉也恢复了医生的专业素养,只是他不怎么关注新闻媒体,对伊尔西生殖腔的严重受损的事情并不清楚。
  所以只是按照常理问道: “是有什么不适的症状么?可以具体描述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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