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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且,若是真还有再次相见的那一天,那些事情终究会有机会被重新想起。</p>
  一丝侥幸的念头划过,程榭之躺在冰凉的手术台上,缓慢闭上眼睛。</p>
  程声将他的记忆暂时封存,按照两人的商定,以一种特殊的方式将这段记忆储存在程榭之随身携带的红色串珠中。</p>
  当他醒来之后,那场盛大桃花风永远消失在被遗忘的梦境里。</p>
  栖碧山的那个人随着凋落的桃花,一同隐没。</p>
  再后来的事情不过如此,程声死去,程榭之被监控、出逃、又归来,与他生理学意义上的父亲对坐无言。</p>
  时隔多年后,那枚被他舍弃的桃花种子又重新回到他的掌心,并且将他的记忆一同带回。</p>
  程声的手札上写着凌乱的思路,并不妨碍程榭之将这些破碎的字句拼成一段完整的画面。</p>
  比如她为了以防万一,将程榭之的记忆在桃花种子中备份,存储在狂暴的能量中。她向来喜欢万无一失的策划,连自己的死亡也如此。</p>
  没想到,居然真的派上了用场。</p>
  所以,烙印在珠子上的并不是系统一直以为的研究成果机密,只是一段记忆而已。</p>
  肋骨烧成的珠子内融合着沈寒琅的血,在大婚之夜也曾倾注程榭之指尖的血液。</p>
  彼此交融。</p>
  程榭之低头,摩挲上腕骨处贴合皮肤的珠串,神情在变幻的光影里模糊不定,叫人什么也抓不住。</p>
  俞雪行读完手札深深地叹一口气,他眼角已经有不少细纹,纵然岁月再眷顾他,也阻止不了风刀霜剑日复一日的摧残。</p>
  “原来如此。”</p>
  他抬手盖住眼睛,语气充满疲惫。</p>
  俞雪行出身高门,一路顺风顺水,从未有什么东西忤逆他的意思。程声是他唯一一个无奈,他阻止不了程声献身她所热爱的,也阻止不了程声注定的死亡。</p>
  那个多年之前,因为偶然缘故出现在星际时代的外来者,让程声确定了时空跳跃的可能,也带来渺茫的机会,从而将局中所有人都推向既定的命运。</p>
  “你认识那个人。”俞雪行口吻笃定,“是时间的莫比乌斯环,来自命运的恶意。”</p>
  莫比乌斯环,没有开始,没有结束。</p>
  一个死循环。</p>
  程榭之指尖碰了碰白瓷杯的边沿。星际时代这种没有科技感的古老物件反而极为昂贵,成为被哄抢的奢侈品之一。</p>
  他没有否认俞雪行的话,事实的确如此。</p>
  当年将时空的秘密无意铺开在程声眼前的人,就是沈寒琅无疑。</p>
  俞雪行慢慢对他说着自己的推测:“在你离开那个世界之后,他追溯到了你的踪迹,并且成功来到了你所在的时代。不过他掌握的时空跳跃不够稳定,以至于他去到的时间比预料的早了很多年。所以他没有遇见你,但是遇到了你的母亲。”</p>
  开启一切的根源。</p>
  “再后来你又因为你的母亲的研究,去到了他的那个世界。”</p>
  循环往复。</p>
  是程声的狂热,是沈寒琅的执念,是程榭之的无知无畏,是俞雪行的冷眼旁观,命运纠缠在一起,构织成不断轮转的循环。</p>
  “……”</p>
  程榭之手指点在额心,长久的沉默让他不由得恍惚出神。</p>
  不算意外的答案。以他对程声的了解,实在理所当然。</p>
  俞雪行短促地笑了声,冷漠的五官揉开,不那么像个毫无生机的死人。</p>
  “看你的表情,似乎你遇见他不止这一次。我猜你离开的这三年应该又遇见了那个人。”</p>
  “在你失去了过往的经验教训的情况下。”</p>
  并不婉转的嘲讽。</p>
  程榭之点在额心的手放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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