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下猛地一跳，向陈念看去。两人轻松的神色蓦地凝重起来。</p>
***</p>
薛孟庭没有想到，会在这种场合、这个日子，见到他并不想见却又不得不在意的一个人。</p>
邬城薛家族长，薛通。</p>
与薛通一道来的，是另一个想不到的人——沉湖派首座弟子，竺月。</p>
薛孟庭走进殿中，瞧见数位掌门人面色凝重，想到师弟之言，不由心下一紧。他不动声色地行礼，而后坐到自己座位上，啜茶时打量了一下薛通和竺月。薛通照例是那副不堪大用的模样，眼睛滴溜溜转，触到薛孟庭眼神时猛地一缩，像是受到惊吓一般。而竺月，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薛孟庭，便敛容端坐，只是眉眼间有股遮不住的颓败之色。</p>
严停风道：“薛通，你定要等薛长老来了才肯说的事，现下可以说了罢。”</p>
薛通赶忙站起来，对薛孟庭畏缩地笑了笑，而后面向上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神情凄怆，眼睛通红，高呼道：“邬城薛家一百三十七口人命，死得冤枉，还请众位前辈做主啊！”</p>
薛孟庭被这辗转的嚎哭激得后背一麻，登时有种不妙的感觉。他皱了皱眉，静观其变。</p>
严停风轻轻抚须，耐心道：“此事我与诸位掌门已经知晓。其中还有什么隐情，你仔细说来，不急。”他声音温和，最后两个字却仿佛重重地压向薛通头顶。</p>
薛通顿觉压力，仿佛呼吸都有些困难。然而话已出口，不能再改了。况且若能做成此事，便能为女儿挣得大好前程。他面色通红，似是悲恸至极：“我身为薛家族长，眼睁睁见到族人丧命，拼死逃出来，不是因为贪生怕死，而是要将此人的滔天罪行揭发出来！”</p>
几位掌门眉头紧皱，目光愈发冷凝。严停风眯了眯眼睛，凝视薛通良久，待薛通涕泗横流、痛苦地垂下头去，眼中渐有冷色，只是仍是温和言道：“有诸位掌门在此，自会为你主持公道。你说的那个人——”</p>
严停风长长一顿，盯住薛通，道：“是谁？”</p>
薛通垂着头跪在地上，后背抖了一抖，半晌后方才抬头，颤声道：“那灭我薛家满门之人，便是凌空弃徒，弃道入魔的贼子陈念！”</p>
他声音渐渐变大，说到最后两个字时，许是因为太激动，近乎喊叫出来。偌大一殿，突然没了旁的声音，只有薛通声嘶力竭的喊叫在其中回荡，竟叫人悚然一惊。</p>
严停风下颔紧收，立刻朝薛孟庭看去，只看到师弟双目沉沉，身形纹丝不动。</p>
一时间，有种微妙的氛围在殿内流转开来。</p>
过了半晌，魏掌门方才大喝一声：“薛通，你想好了再说！”</p>
薛通梗着脖子，厉声道：“是我亲眼所见，陈念已然入魔，双眼赤红，形如恶鬼！”</p>
严停风向下压了压手，道：“既然如此，你又如何能从他手下逃脱出来呢？”</p>
“是我族人舍命保我，我才能留下性命，向诸位前辈揭发此事。”薛通说到此处，仿佛触及伤心之处，泪流满面，“是我无用！我枉为薛家族长！枉为薛家族长！”</p>
“哭有甚么用！”魏掌门道，“难不成就因为陈念是薛长老弟子，你才要薛长老到了才肯将此事说出来吗？”他看向傅掌门，眼中满是“没有道理”的神色。</p>
薛通渐渐止住哭泣，哽咽道：“不仅是因为这个原因。”</p>
“那是为何？”傅掌门问。</p>
薛通抬眼看向薛孟庭，见他面无表情地盯着自己，心中一突，喉头滚动了一下，咽口口水给自己壮胆。什么事比得过女儿的大好前程？</p>
他这样一想，便感到身上勇气都回来了，膝行数丈，直直跪于薛孟庭面前，头发散乱，惶恐而怨愤道：“薛长老！老祖！你是陈念师尊，怜他爱他，做晚辈的不敢妄议。可邬城薛家一百三十七口人，身上都有你的血脉，你怎么狠得下心，要为了一个入魔弟子，屠尽薛家满门啊！”</p>
这段话比起方才说出陈念之时，显然更有威力，沉不住气的魏掌门已经猛然站了起来，瞠目结舌地看向薛孟庭。便是其余仍然坐着的数位掌门，也是面色变化，难以置信地看过来。</p>
严停风险险要站起来，紧握了一下旁边扶手，青筋毕露，方才忍下，尽量平静道：“薛通，你前言不搭后语，让我们如何能信？不是说薛家满门死在陈念手中，怎么又与二师弟有关了？”本以为只是针对陈念而来，不曾想竟是要将二师弟也拖下水。</p>
众人听他称呼，神情微变，去看他时，只看到他面色坦然，似乎无甚不妥。严停风毫不忌讳地叫薛孟庭“二师弟”，看来是深信薛孟庭了。</p>
薛通道：“严前辈有所不知。薛家满门是死在陈念手中，但教他如此行事的，却是薛长老。试问，那陈姓妖孽与薛家无冤无仇，便是天生杀心，又为何单挑我薛家满门下此毒手呢？”</p>
魏掌门皱眉道：“你有什么说法？”</p>
“晚辈得族人相助，躲在地下逃得一命，却无意中窥见，陈姓妖孽与……唔！”薛通捂住嘴巴，惊惧地看向薛孟庭，仿佛他下一瞬便要暴起伤人。</p>
薛孟庭并不去理会落在身上的各异目光，只是收回扇了薛通一巴掌的手，冷冷道：“你不会说话，我便教你说。”</p>
薛通战战兢兢地张嘴准备继续讲下去，觑见薛孟庭冷然目光，将有一个“陈姓妖孽”咽了回去：“陈……陈念与……与薛长老谈话，说是‘已奉师命，灭了一百三十七口人，只剩一人不知去向’。”</p>
魏掌门面色一寒，目光如利剑一般锐利起来：“越说越离谱，薛长老让陈念去屠杀你满门，又是何道理？”</p>
薛通道：“只因薛长老……生怕旁人知晓有我们这样不争气的后辈，丢了他薛长老的脸面！”</p>
“一派胡言！”傅掌门也忍不住喝了一声，“当年陈念资质不好，筑基无望，薛长老尚且待他如初，不怕丢了脸面。如何轮到你们，就要为这么一件小事屠杀你全家了？”</p>
薛通泣道：“那是因为，陈念之母是当年大名鼎鼎的冰魄仙子啊！薛长老……实是沽名钓誉之辈，他最重名声，收陈念为徒，便是看中他母亲声誉。他……他道貌岸然……”</p>
薛通没能继续说下去。他被未曾出鞘的承影剑狠狠扫中，身体飞向殿中柱子，再重重落回地面，砸出一个浅坑，险些晕厥。</p>
叶钧满面冰寒之气，杀意犹如实质一般朝薛通笼罩而去。薛通艰难地爬起来，吐了口血，看向徐书成几位掌门，哆嗦道：“晚辈死不足惜，却定要在死前将真相揭露，让薛家血案得以清偿。”</p>
叶钧神色更冷，杀意更浓，几乎就要拔剑杀人，直到严停风低喝一声：“退下！”</p>
徐书成走上前，将薛通扶起来，打入一道温和灵力，瞬时将他体内伤势治好：“你若是说的属实，自然不会死，只会有人替你报仇。”</p>
薛通感激地连连行礼，在叶钧看过去一眼后，向徐书成身后躲了躲。徐书成温和道：“你将事情来龙去脉仔细说来，徐某担保，无人再敢伤你。”</p>
叶钧瞳孔一缩，严停风又喝一声：“还不退下！”</p>
叶钧看向薛孟庭，见他对自己微微摇头，紧紧抿了抿唇，退回自己座位坐下。</p>
薛通这才继续道：“早前，薛长老便不肯认我族人是他后辈，嫌弃邬城薛家地处偏远，又无资质出众之人。晚辈不敢违拗薛长老的意思，从来不敢伸张此事。”</p>
“可谁知，晚辈无意间救下冰魄仙子，与仙子结为义兄妹，并时常去仙子隐居的陈家村看望她，最后一次去时，正好遇上薛长老寻到仙子住处。晚辈一时惊喜，失声叫了薛长老，又被薛长老知晓早与仙子结为义兄妹。薛长老十分恼怒，以为此乃对他不敬，又让他在冰魄仙子面前丢了脸面，当时就刺了晚辈一剑，险些要了晚辈性命。晚辈冤枉，起初并不知道冰魄仙子身份，若不然，哪里敢做她的义兄！”</p>
“后来薛长老一直对此事耿耿于怀，晚辈愈发小心，不敢透露半分出去，谁知道……还是给薛家惹了天大祸事！”</p>
众人的目光聚焦到薛孟庭身上，实在也不能相信，薛长老是为了这样不足挂齿的小事杀人全家的恶徒。</p>
薛孟庭等他说完，摇了摇头，道：“薛通，你要诬陷我，为何不寻一个合理些的理由？”</p>
他慢慢站起来，看向薛通，平静道：“一则，我若是怕被人知道你们与我的关系便要杀你们，何至于等到今日？二则，我要杀薛家满门，自己动手，无人能逃，何必多此一举，叫陈念行事？”</p>
薛通瞳孔骤缩，薛孟庭不去管他，继续道：“三则，我刺你一剑为的什么，你倒是忘得干净。你贪念陈仙子宝物，间接迫得陈仙子自戕，我只刺你一剑，已是太轻，你却敢拿此事说事，哪里来的胆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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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孟庭没有想到，会在这种场合、这个日子，见到他并不想见却又不得不在意的一个人。</p>
邬城薛家族长，薛通。</p>
与薛通一道来的，是另一个想不到的人——沉湖派首座弟子，竺月。</p>
薛孟庭走进殿中，瞧见数位掌门人面色凝重，想到师弟之言，不由心下一紧。他不动声色地行礼，而后坐到自己座位上，啜茶时打量了一下薛通和竺月。薛通照例是那副不堪大用的模样，眼睛滴溜溜转，触到薛孟庭眼神时猛地一缩，像是受到惊吓一般。而竺月，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薛孟庭，便敛容端坐，只是眉眼间有股遮不住的颓败之色。</p>
严停风道：“薛通，你定要等薛长老来了才肯说的事，现下可以说了罢。”</p>
薛通赶忙站起来，对薛孟庭畏缩地笑了笑，而后面向上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神情凄怆，眼睛通红，高呼道：“邬城薛家一百三十七口人命，死得冤枉，还请众位前辈做主啊！”</p>
薛孟庭被这辗转的嚎哭激得后背一麻，登时有种不妙的感觉。他皱了皱眉，静观其变。</p>
严停风轻轻抚须，耐心道：“此事我与诸位掌门已经知晓。其中还有什么隐情，你仔细说来，不急。”他声音温和，最后两个字却仿佛重重地压向薛通头顶。</p>
薛通顿觉压力，仿佛呼吸都有些困难。然而话已出口，不能再改了。况且若能做成此事，便能为女儿挣得大好前程。他面色通红，似是悲恸至极：“我身为薛家族长，眼睁睁见到族人丧命，拼死逃出来，不是因为贪生怕死，而是要将此人的滔天罪行揭发出来！”</p>
几位掌门眉头紧皱，目光愈发冷凝。严停风眯了眯眼睛，凝视薛通良久，待薛通涕泗横流、痛苦地垂下头去，眼中渐有冷色，只是仍是温和言道：“有诸位掌门在此，自会为你主持公道。你说的那个人——”</p>
严停风长长一顿，盯住薛通，道：“是谁？”</p>
薛通垂着头跪在地上，后背抖了一抖，半晌后方才抬头，颤声道：“那灭我薛家满门之人，便是凌空弃徒，弃道入魔的贼子陈念！”</p>
他声音渐渐变大，说到最后两个字时，许是因为太激动，近乎喊叫出来。偌大一殿，突然没了旁的声音，只有薛通声嘶力竭的喊叫在其中回荡，竟叫人悚然一惊。</p>
严停风下颔紧收，立刻朝薛孟庭看去，只看到师弟双目沉沉，身形纹丝不动。</p>
一时间，有种微妙的氛围在殿内流转开来。</p>
过了半晌，魏掌门方才大喝一声：“薛通，你想好了再说！”</p>
薛通梗着脖子，厉声道：“是我亲眼所见，陈念已然入魔，双眼赤红，形如恶鬼！”</p>
严停风向下压了压手，道：“既然如此，你又如何能从他手下逃脱出来呢？”</p>
“是我族人舍命保我，我才能留下性命，向诸位前辈揭发此事。”薛通说到此处，仿佛触及伤心之处，泪流满面，“是我无用！我枉为薛家族长！枉为薛家族长！”</p>
“哭有甚么用！”魏掌门道，“难不成就因为陈念是薛长老弟子，你才要薛长老到了才肯将此事说出来吗？”他看向傅掌门，眼中满是“没有道理”的神色。</p>
薛通渐渐止住哭泣，哽咽道：“不仅是因为这个原因。”</p>
“那是为何？”傅掌门问。</p>
薛通抬眼看向薛孟庭，见他面无表情地盯着自己，心中一突，喉头滚动了一下，咽口口水给自己壮胆。什么事比得过女儿的大好前程？</p>
他这样一想，便感到身上勇气都回来了，膝行数丈，直直跪于薛孟庭面前，头发散乱，惶恐而怨愤道：“薛长老！老祖！你是陈念师尊，怜他爱他，做晚辈的不敢妄议。可邬城薛家一百三十七口人，身上都有你的血脉，你怎么狠得下心，要为了一个入魔弟子，屠尽薛家满门啊！”</p>
这段话比起方才说出陈念之时，显然更有威力，沉不住气的魏掌门已经猛然站了起来，瞠目结舌地看向薛孟庭。便是其余仍然坐着的数位掌门，也是面色变化，难以置信地看过来。</p>
严停风险险要站起来，紧握了一下旁边扶手，青筋毕露，方才忍下，尽量平静道：“薛通，你前言不搭后语，让我们如何能信？不是说薛家满门死在陈念手中，怎么又与二师弟有关了？”本以为只是针对陈念而来，不曾想竟是要将二师弟也拖下水。</p>
众人听他称呼，神情微变，去看他时，只看到他面色坦然，似乎无甚不妥。严停风毫不忌讳地叫薛孟庭“二师弟”，看来是深信薛孟庭了。</p>
薛通道：“严前辈有所不知。薛家满门是死在陈念手中，但教他如此行事的，却是薛长老。试问，那陈姓妖孽与薛家无冤无仇，便是天生杀心，又为何单挑我薛家满门下此毒手呢？”</p>
魏掌门皱眉道：“你有什么说法？”</p>
“晚辈得族人相助，躲在地下逃得一命，却无意中窥见，陈姓妖孽与……唔！”薛通捂住嘴巴，惊惧地看向薛孟庭，仿佛他下一瞬便要暴起伤人。</p>
薛孟庭并不去理会落在身上的各异目光，只是收回扇了薛通一巴掌的手，冷冷道：“你不会说话，我便教你说。”</p>
薛通战战兢兢地张嘴准备继续讲下去，觑见薛孟庭冷然目光，将有一个“陈姓妖孽”咽了回去：“陈……陈念与……与薛长老谈话，说是‘已奉师命，灭了一百三十七口人，只剩一人不知去向’。”</p>
魏掌门面色一寒，目光如利剑一般锐利起来：“越说越离谱，薛长老让陈念去屠杀你满门，又是何道理？”</p>
薛通道：“只因薛长老……生怕旁人知晓有我们这样不争气的后辈，丢了他薛长老的脸面！”</p>
“一派胡言！”傅掌门也忍不住喝了一声，“当年陈念资质不好，筑基无望，薛长老尚且待他如初，不怕丢了脸面。如何轮到你们，就要为这么一件小事屠杀你全家了？”</p>
薛通泣道：“那是因为，陈念之母是当年大名鼎鼎的冰魄仙子啊！薛长老……实是沽名钓誉之辈，他最重名声，收陈念为徒，便是看中他母亲声誉。他……他道貌岸然……”</p>
薛通没能继续说下去。他被未曾出鞘的承影剑狠狠扫中，身体飞向殿中柱子，再重重落回地面，砸出一个浅坑，险些晕厥。</p>
叶钧满面冰寒之气，杀意犹如实质一般朝薛通笼罩而去。薛通艰难地爬起来，吐了口血，看向徐书成几位掌门，哆嗦道：“晚辈死不足惜，却定要在死前将真相揭露，让薛家血案得以清偿。”</p>
叶钧神色更冷，杀意更浓，几乎就要拔剑杀人，直到严停风低喝一声：“退下！”</p>
徐书成走上前，将薛通扶起来，打入一道温和灵力，瞬时将他体内伤势治好：“你若是说的属实，自然不会死，只会有人替你报仇。”</p>
薛通感激地连连行礼，在叶钧看过去一眼后，向徐书成身后躲了躲。徐书成温和道：“你将事情来龙去脉仔细说来，徐某担保，无人再敢伤你。”</p>
叶钧瞳孔一缩，严停风又喝一声：“还不退下！”</p>
叶钧看向薛孟庭，见他对自己微微摇头，紧紧抿了抿唇，退回自己座位坐下。</p>
薛通这才继续道：“早前，薛长老便不肯认我族人是他后辈，嫌弃邬城薛家地处偏远，又无资质出众之人。晚辈不敢违拗薛长老的意思，从来不敢伸张此事。”</p>
“可谁知，晚辈无意间救下冰魄仙子，与仙子结为义兄妹，并时常去仙子隐居的陈家村看望她，最后一次去时，正好遇上薛长老寻到仙子住处。晚辈一时惊喜，失声叫了薛长老，又被薛长老知晓早与仙子结为义兄妹。薛长老十分恼怒，以为此乃对他不敬，又让他在冰魄仙子面前丢了脸面，当时就刺了晚辈一剑，险些要了晚辈性命。晚辈冤枉，起初并不知道冰魄仙子身份，若不然，哪里敢做她的义兄！”</p>
“后来薛长老一直对此事耿耿于怀，晚辈愈发小心，不敢透露半分出去，谁知道……还是给薛家惹了天大祸事！”</p>
众人的目光聚焦到薛孟庭身上，实在也不能相信，薛长老是为了这样不足挂齿的小事杀人全家的恶徒。</p>
薛孟庭等他说完，摇了摇头，道：“薛通，你要诬陷我，为何不寻一个合理些的理由？”</p>
他慢慢站起来，看向薛通，平静道：“一则，我若是怕被人知道你们与我的关系便要杀你们，何至于等到今日？二则，我要杀薛家满门，自己动手，无人能逃，何必多此一举，叫陈念行事？”</p>
薛通瞳孔骤缩，薛孟庭不去管他，继续道：“三则，我刺你一剑为的什么，你倒是忘得干净。你贪念陈仙子宝物，间接迫得陈仙子自戕，我只刺你一剑，已是太轻，你却敢拿此事说事，哪里来的胆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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