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成为魔尊的第五十八日
林枫远远便望见林清峰整座山头覆着皑皑白雪。</p>
山巅屋舍亦是裹上银装,门前雪倒是扫得一干二净,扫把尚倚在角落，像是扫完便匆匆忙旁的事儿去了。</p>
林枫仿若听闻觅得良方的病者，满怀期待忐忑前往,立于门口小心唤道：“师父。”</p>
屋中并无应答。</p>
师父耳力非凡人，应当不可能没听见，林枫还是提高声音又喊了声：“师父。”</p>
仍无应答。</p>
林枫说不上为何,隐约觉得怪异。</p>
约是此处颇为静谧的缘故，可师父喜静，寻常这儿也是这般安静的。</p>
林枫上前轻叩门扉。</p>
刚一上手便察觉门是虚掩着的，林枫推开一条缝，喊道：“师父？”</p>
师父好似不在，林枫的声音传入,竟好像能听见回音。</p>
师父既然邀约,定不会留个空门，林枫心中疑虑更甚。</p>
林枫推门而入，唤道：“林松？”</p>
林松平日时常打扫师父院子,他方才见院中积雪已除,扫帚又尚未放好,料他应当在此。</p>
也无应答。</p>
而就在他环视屋内时，见师父端坐于桌边，手畔还放了盏尚在热气袅袅的茶，再旁处座位边亦有一杯。</p>
林枫心中一松，上前行礼道：“师父在想何事如此入神？”</p>
回答他的却还是屋内空无一人般的死寂。</p>
先前隐约的不对劲猛然膨胀,林枫几乎是疾步上前半蹲下：“师父！”</p>
自下而上，他瞧见师父微垂的面容双眼微闭。</p>
数道鲜红的血痕自七窍而下，半凝未凝。</p>
林枫意识几乎是空白了好一会儿，一时觉得自己又在幻境。</p>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有些遥远，探出的手不受控地发颤，很轻地探到师父鼻下，又探了探脉。</p>
毫无波动，连触感都有些冰凉。</p>
他不死心地去探查师父的灵海，也已空空如也。</p>
“师、师父……”</p>
怎会如此，怎会如此？</p>
师父先前还给师重琰用了传音术，他未御剑，脚程是慢了些，但也不至于他过来就已经……</p>
况且师父乃整个天清山除掌门师叔外修为最高的人，又有什么人能杀害他？</p>
等等，近日天清山来了不少外派人，难道是有人浑水摸鱼？</p>
可……</p>
林枫脑袋仿若被狠狠击中，懵得发虚。</p>
他惶惶不知所措，手按着师父脉门徒劳无功地想注入灵力。</p>
再多的灵力流入已然空竭的丹府，也只如泥牛入海。</p>
“师父……”林枫颤声低喃，“师父……”</p>
声音比人先坚持不住，已然带上凄惨的哭腔。</p>
不知何时眼前已是一片模糊，鸿云真人的面容都看不真切。</p>
林枫已然双膝触地，近乎虔诚地想挽留什么：“师父、师父你醒醒，师父！”</p>
“咳……”</p>
蒙了数层纸幕般的耳旁，似乎有人极轻微地咳嗽了声。</p>
“师……”</p>
林枫一惊，当即起身往声音来处看去。</p>
“林松！”</p>
角落里趴着一险些被忽略的人，正是林松。</p>
林枫两步走过去，扶起林松，顿时心凉。</p>
全身灵脉皆毁，连咳嗽都已是勉力，更枉谈活下来。</p>
林枫彼时无法顾及太多，便给他注入灵力边问：“怎么回事？师父怎么会这样？谁害的你们？！”</p>
林松两眼发白，张了张口：“师……”</p>
屋外脚步声忽然纷沓而至，门紧跟着被推开，似乎是一行人有说有笑而来。</p>
说笑在看见门内情状的一刻变作惊呼，林枫只听有人道：“杀人了……屋中何人，快、还不拿下！”</p>
他回首看去，来人正是那些前来做客商议的各仙门长老。</p>
被搅作一团的脑中骤然扯出一道清明的丝线，林枫恍然大悟。</p>
中计了。</p>
他前脚到现场，后脚便一堆人来访撞见，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p>
可师父素来好静，又怎会约如此多人来林清峰议事？</p>
这是有人早就预谋好的，于坑底扑了张网，便等着他毫不知情地往下跳呢。</p>
林枫听见自己强作镇定地说：“不是我，我来的时候便已如此。”</p>
“那你是何人？来鸿云真人居所作甚？”一人咄咄问道。</p>
“师……真人约我来此。”</p>
“你既非我等各派长老，又非天清山弟子，真人何故约你？”</p>
林枫发觉自己欲辩无词。</p>
怀中林松猛地咳出一大口鲜血，林枫心中更乱，他见林松似是有话要说，附耳而下。</p>
“师……”林松伤到喉咙，声音嘶哑空漏，“苍……茫……”</p>
“什么？”林枫急道，“师弟，是何人杀了师父，是何人害你们？”</p>
师重琰送走那几个小客人，后林枫一步而来，不料却撞见如此景象。</p>
他拨开众人，见林枫失了魂般抱着林松将死的身体，眼神空空地转过来，也宛如半个死人。</p>
见到师重琰的那刻，他似乎像找到了倚仗，张了张口。</p>
与此同时，林松嘶哑道：“师……兄……”</p>
便再没了动静。</p>
师重琰这才意识到师父和师弟死在面前，应当无比悲痛。</p>
他当即冲上前，确认林松没了气息，回头怒道：“谁干的？！”</p>
气势之大，竟将身后一干长老都逼退半步。</p>
天清山众人听闻动静，也纷纷赶来，一时间素日清冷的屋子前所未有的热闹。</p>
谷玄之一进屋，脸色便凝重得如同一滩冰封的墨。</p>
“孟公子。”他声音少见的带上厉色，“请你解释一下。”</p>
林枫已然失魂落魄，师重琰忍不住替他道：“师兄，你……”</p>
“林枫，你别说话。”谷玄之冷冷看他，“你看看你带上来的人。”</p>
师重琰蹙了蹙眉，林枫怔怔抬头，好像不认识般看向谷玄之。</p>
“孟公子。”谷玄之继续道，“你究竟是何人？”</p>
林枫只看着他，未答话。</p>
“方才有人来报，你二人去除地精的那个村子，全村被屠，手法为魔族所为，手段残忍。”谷玄之道，“为何不报？”</p>
“我报与师父了。”师重琰道。</p>
有人冷笑出声：“哦，所以鸿云真人才会死在了这里。”</p>
林枫无言以对。</p>
的确，若他不与师父说真相，师父大约也不会遭此无妄之灾。</p>
要这么说，倒还真是他害死了师父，算不得冤。</p>
“去运河那时城中魔尊现身，那晚你二人在何处？”谷玄之又问。</p>
“在酒店吃酒，与师妹他们一起，师兄不是知道么？”师重琰对答，语气却已有些懒得掩饰的不耐。</p>
他算瞧出来了，一件一件的都在这儿等着呢。</p>
今日既跳进了陷阱，便是没打算让他们全须全尾地走出去了。</p>
“落月山的魔尊已经失踪多时，整个魔族都在寻他的下落。”谷玄之眼神凌厉，“是吧，孟公子？”</p>
林枫抬眼看他。</p>
他已无暇思索师兄为何会知道，怀中抱着林松渐冷的尸体，却是乏了这场戏。</p>
“人不是我杀的。”林枫沙哑道。</p>
“我们要如何相信一个不以真面目示人的人呢？”谷玄之逼问。</p>
师重琰松了松手腕。</p>
“林枫。”谷玄之转向师重琰，“师叔当初，果然不该带你上山。”</p>
师重琰皱眉问：“何意？”</p>
“我早与他说了，养虎为患。”谷玄之恨声道，“他封印了你体内的魔族之血又如何？终归本性难移，还不是结交奸邪！”</p>
师重琰这回也有些愣了，林枫感觉恍惚没听懂，讷讷地问：“什、什么？”</p>
魔族之血？封印？</p>
师兄这是何意，师兄说的可是他？</p>
魔……族？</p>
此言一出，不仅他二人，满屋皆响起窃窃私语之声。</p>
最先大声询问的是观海阁苍海长老，他皱眉道：“谷师侄，你这话可当真？鸿云竟养了魔族？”</p>
“魔族，鸿云真人怎会糊涂至此？”</p>
“哎……造孽啊。”</p>
“那另一人是……”</p>
满屋的碎语如滔天利剑，扎得林枫避无可避。</p>
他欲大声辩解，却无丝毫底气。</p>
“诸位没有听错，我这位师弟，乃是师父一时心软收了一对魔族夫妇的遗孤养大。”谷玄之握紧剑，“可怜师叔对他关怀有加，却终落得如此下场。”</p>
捉拿二人之声渐起，这时，屋外又有人匆忙而来，嚎道：“不好了！有几个小弟子被人杀了！”</p>
门内众人一惊：“谁？”</p>
“凶手不知！”门外人道，“是玄音谷的三个弟子！”</p>
玄音谷的长老当即大怒，又听闻一人疑道：“他们几个，最近好像跟这位……走得很近啊。”</p>
那人看着林枫他们。</p>
师重琰道：“不错，我们方才还在一起喝茶。怎么，这罪名又要落到我们头上了是么？”</p>
观海阁长老怒指他道：“你这是什么态度？！”</p>
“我什么态度？”师重琰嘲了声，“这么多年过去，你们这些人的嘴脸倒是丝毫没变呢，苍海长老？”</p>
苍海长老皱眉看他：“你在说什么，你是何人？”</p>
“我是何人并不重要。”师重琰抬手，慢慢抚上林枫的侧颊，指尖用力，“你看看，这是何人！”</p>
揭下假面的刹那，苍海长老转怒为惊。</p>
他手指林枫，咬牙喝道：“又是你这魔物！”</p>
林枫置若罔闻，熟悉的疼痛一瞬袭来，整张脸都被撕扯得有些火辣辣。</p>
他浑然不觉，只盯着谷玄之。</p>
除却苍海长老，还有不少人认得这张脸，他听见阵阵惊呼，看见素来崇敬的大师兄露出痛惜的神情，紧跟着变为痛恨。</p>
师兄为何会这般看他？</p>
对了，他是魔族遗孤，他今日才知他是魔族遗孤。</p>
哦，不对，那是现在的师重琰，他林枫此刻在他们眼里，是更加十恶不赦的魔尊。</p>
林枫张了张口：“我……”</p>
“是魔尊！”</p>
“魔头！”</p>
“拿下！”</p>
“布阵！”</p>
未出口的话语便被悉数淹没，一张张惊恐愤怒的脸在眼前重叠。</p>
师重琰抬掌按在他后背：“动手。”</p>
林枫未动分毫。</p>
“你想死么？”师重琰咬牙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还看不出你那好师兄有猫腻么！”</p>
林枫转过脸来看他。</p>
金光袭来，林枫未格挡，眼前忽的掠过白影。</p>
蓬松巨尾将二人与对面隔开，狐妖现出妖相，四爪抓地弓起身子威胁低吼，妖气冲天。</p>
作者有话要说：我发现自己要么不发盒饭，要么一发就是批发……_(:з」∠)_</p>
感谢好大一只缅因猫的地雷</p>
感谢没有昵称的地雷×4☆</p>
山巅屋舍亦是裹上银装,门前雪倒是扫得一干二净,扫把尚倚在角落，像是扫完便匆匆忙旁的事儿去了。</p>
林枫仿若听闻觅得良方的病者，满怀期待忐忑前往,立于门口小心唤道：“师父。”</p>
屋中并无应答。</p>
师父耳力非凡人，应当不可能没听见，林枫还是提高声音又喊了声：“师父。”</p>
仍无应答。</p>
林枫说不上为何,隐约觉得怪异。</p>
约是此处颇为静谧的缘故，可师父喜静，寻常这儿也是这般安静的。</p>
林枫上前轻叩门扉。</p>
刚一上手便察觉门是虚掩着的，林枫推开一条缝，喊道：“师父？”</p>
师父好似不在，林枫的声音传入,竟好像能听见回音。</p>
师父既然邀约,定不会留个空门，林枫心中疑虑更甚。</p>
林枫推门而入，唤道：“林松？”</p>
林松平日时常打扫师父院子,他方才见院中积雪已除,扫帚又尚未放好,料他应当在此。</p>
也无应答。</p>
而就在他环视屋内时，见师父端坐于桌边，手畔还放了盏尚在热气袅袅的茶，再旁处座位边亦有一杯。</p>
林枫心中一松，上前行礼道：“师父在想何事如此入神？”</p>
回答他的却还是屋内空无一人般的死寂。</p>
先前隐约的不对劲猛然膨胀,林枫几乎是疾步上前半蹲下：“师父！”</p>
自下而上，他瞧见师父微垂的面容双眼微闭。</p>
数道鲜红的血痕自七窍而下，半凝未凝。</p>
林枫意识几乎是空白了好一会儿，一时觉得自己又在幻境。</p>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有些遥远，探出的手不受控地发颤，很轻地探到师父鼻下，又探了探脉。</p>
毫无波动，连触感都有些冰凉。</p>
他不死心地去探查师父的灵海，也已空空如也。</p>
“师、师父……”</p>
怎会如此，怎会如此？</p>
师父先前还给师重琰用了传音术，他未御剑，脚程是慢了些，但也不至于他过来就已经……</p>
况且师父乃整个天清山除掌门师叔外修为最高的人，又有什么人能杀害他？</p>
等等，近日天清山来了不少外派人，难道是有人浑水摸鱼？</p>
可……</p>
林枫脑袋仿若被狠狠击中，懵得发虚。</p>
他惶惶不知所措，手按着师父脉门徒劳无功地想注入灵力。</p>
再多的灵力流入已然空竭的丹府，也只如泥牛入海。</p>
“师父……”林枫颤声低喃，“师父……”</p>
声音比人先坚持不住，已然带上凄惨的哭腔。</p>
不知何时眼前已是一片模糊，鸿云真人的面容都看不真切。</p>
林枫已然双膝触地，近乎虔诚地想挽留什么：“师父、师父你醒醒，师父！”</p>
“咳……”</p>
蒙了数层纸幕般的耳旁，似乎有人极轻微地咳嗽了声。</p>
“师……”</p>
林枫一惊，当即起身往声音来处看去。</p>
“林松！”</p>
角落里趴着一险些被忽略的人，正是林松。</p>
林枫两步走过去，扶起林松，顿时心凉。</p>
全身灵脉皆毁，连咳嗽都已是勉力，更枉谈活下来。</p>
林枫彼时无法顾及太多，便给他注入灵力边问：“怎么回事？师父怎么会这样？谁害的你们？！”</p>
林松两眼发白，张了张口：“师……”</p>
屋外脚步声忽然纷沓而至，门紧跟着被推开，似乎是一行人有说有笑而来。</p>
说笑在看见门内情状的一刻变作惊呼，林枫只听有人道：“杀人了……屋中何人，快、还不拿下！”</p>
他回首看去，来人正是那些前来做客商议的各仙门长老。</p>
被搅作一团的脑中骤然扯出一道清明的丝线，林枫恍然大悟。</p>
中计了。</p>
他前脚到现场，后脚便一堆人来访撞见，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p>
可师父素来好静，又怎会约如此多人来林清峰议事？</p>
这是有人早就预谋好的，于坑底扑了张网，便等着他毫不知情地往下跳呢。</p>
林枫听见自己强作镇定地说：“不是我，我来的时候便已如此。”</p>
“那你是何人？来鸿云真人居所作甚？”一人咄咄问道。</p>
“师……真人约我来此。”</p>
“你既非我等各派长老，又非天清山弟子，真人何故约你？”</p>
林枫发觉自己欲辩无词。</p>
怀中林松猛地咳出一大口鲜血，林枫心中更乱，他见林松似是有话要说，附耳而下。</p>
“师……”林松伤到喉咙，声音嘶哑空漏，“苍……茫……”</p>
“什么？”林枫急道，“师弟，是何人杀了师父，是何人害你们？”</p>
师重琰送走那几个小客人，后林枫一步而来，不料却撞见如此景象。</p>
他拨开众人，见林枫失了魂般抱着林松将死的身体，眼神空空地转过来，也宛如半个死人。</p>
见到师重琰的那刻，他似乎像找到了倚仗，张了张口。</p>
与此同时，林松嘶哑道：“师……兄……”</p>
便再没了动静。</p>
师重琰这才意识到师父和师弟死在面前，应当无比悲痛。</p>
他当即冲上前，确认林松没了气息，回头怒道：“谁干的？！”</p>
气势之大，竟将身后一干长老都逼退半步。</p>
天清山众人听闻动静，也纷纷赶来，一时间素日清冷的屋子前所未有的热闹。</p>
谷玄之一进屋，脸色便凝重得如同一滩冰封的墨。</p>
“孟公子。”他声音少见的带上厉色，“请你解释一下。”</p>
林枫已然失魂落魄，师重琰忍不住替他道：“师兄，你……”</p>
“林枫，你别说话。”谷玄之冷冷看他，“你看看你带上来的人。”</p>
师重琰蹙了蹙眉，林枫怔怔抬头，好像不认识般看向谷玄之。</p>
“孟公子。”谷玄之继续道，“你究竟是何人？”</p>
林枫只看着他，未答话。</p>
“方才有人来报，你二人去除地精的那个村子，全村被屠，手法为魔族所为，手段残忍。”谷玄之道，“为何不报？”</p>
“我报与师父了。”师重琰道。</p>
有人冷笑出声：“哦，所以鸿云真人才会死在了这里。”</p>
林枫无言以对。</p>
的确，若他不与师父说真相，师父大约也不会遭此无妄之灾。</p>
要这么说，倒还真是他害死了师父，算不得冤。</p>
“去运河那时城中魔尊现身，那晚你二人在何处？”谷玄之又问。</p>
“在酒店吃酒，与师妹他们一起，师兄不是知道么？”师重琰对答，语气却已有些懒得掩饰的不耐。</p>
他算瞧出来了，一件一件的都在这儿等着呢。</p>
今日既跳进了陷阱，便是没打算让他们全须全尾地走出去了。</p>
“落月山的魔尊已经失踪多时，整个魔族都在寻他的下落。”谷玄之眼神凌厉，“是吧，孟公子？”</p>
林枫抬眼看他。</p>
他已无暇思索师兄为何会知道，怀中抱着林松渐冷的尸体，却是乏了这场戏。</p>
“人不是我杀的。”林枫沙哑道。</p>
“我们要如何相信一个不以真面目示人的人呢？”谷玄之逼问。</p>
师重琰松了松手腕。</p>
“林枫。”谷玄之转向师重琰，“师叔当初，果然不该带你上山。”</p>
师重琰皱眉问：“何意？”</p>
“我早与他说了，养虎为患。”谷玄之恨声道，“他封印了你体内的魔族之血又如何？终归本性难移，还不是结交奸邪！”</p>
师重琰这回也有些愣了，林枫感觉恍惚没听懂，讷讷地问：“什、什么？”</p>
魔族之血？封印？</p>
师兄这是何意，师兄说的可是他？</p>
魔……族？</p>
此言一出，不仅他二人，满屋皆响起窃窃私语之声。</p>
最先大声询问的是观海阁苍海长老，他皱眉道：“谷师侄，你这话可当真？鸿云竟养了魔族？”</p>
“魔族，鸿云真人怎会糊涂至此？”</p>
“哎……造孽啊。”</p>
“那另一人是……”</p>
满屋的碎语如滔天利剑，扎得林枫避无可避。</p>
他欲大声辩解，却无丝毫底气。</p>
“诸位没有听错，我这位师弟，乃是师父一时心软收了一对魔族夫妇的遗孤养大。”谷玄之握紧剑，“可怜师叔对他关怀有加，却终落得如此下场。”</p>
捉拿二人之声渐起，这时，屋外又有人匆忙而来，嚎道：“不好了！有几个小弟子被人杀了！”</p>
门内众人一惊：“谁？”</p>
“凶手不知！”门外人道，“是玄音谷的三个弟子！”</p>
玄音谷的长老当即大怒，又听闻一人疑道：“他们几个，最近好像跟这位……走得很近啊。”</p>
那人看着林枫他们。</p>
师重琰道：“不错，我们方才还在一起喝茶。怎么，这罪名又要落到我们头上了是么？”</p>
观海阁长老怒指他道：“你这是什么态度？！”</p>
“我什么态度？”师重琰嘲了声，“这么多年过去，你们这些人的嘴脸倒是丝毫没变呢，苍海长老？”</p>
苍海长老皱眉看他：“你在说什么，你是何人？”</p>
“我是何人并不重要。”师重琰抬手，慢慢抚上林枫的侧颊，指尖用力，“你看看，这是何人！”</p>
揭下假面的刹那，苍海长老转怒为惊。</p>
他手指林枫，咬牙喝道：“又是你这魔物！”</p>
林枫置若罔闻，熟悉的疼痛一瞬袭来，整张脸都被撕扯得有些火辣辣。</p>
他浑然不觉，只盯着谷玄之。</p>
除却苍海长老，还有不少人认得这张脸，他听见阵阵惊呼，看见素来崇敬的大师兄露出痛惜的神情，紧跟着变为痛恨。</p>
师兄为何会这般看他？</p>
对了，他是魔族遗孤，他今日才知他是魔族遗孤。</p>
哦，不对，那是现在的师重琰，他林枫此刻在他们眼里，是更加十恶不赦的魔尊。</p>
林枫张了张口：“我……”</p>
“是魔尊！”</p>
“魔头！”</p>
“拿下！”</p>
“布阵！”</p>
未出口的话语便被悉数淹没，一张张惊恐愤怒的脸在眼前重叠。</p>
师重琰抬掌按在他后背：“动手。”</p>
林枫未动分毫。</p>
“你想死么？”师重琰咬牙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还看不出你那好师兄有猫腻么！”</p>
林枫转过脸来看他。</p>
金光袭来，林枫未格挡，眼前忽的掠过白影。</p>
蓬松巨尾将二人与对面隔开，狐妖现出妖相，四爪抓地弓起身子威胁低吼，妖气冲天。</p>
作者有话要说：我发现自己要么不发盒饭，要么一发就是批发……_(:з」∠)_</p>
感谢好大一只缅因猫的地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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