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成为魔尊的第六十日
“师父、师父……师父救我！”</p>
“好痛,好痛好痛……”</p>
“我不是妖魔,我不是，我不是！！！”</p>
烈日当空，一呼一吸间皆是血腥味。</p>
少年单薄的身躯在酷刑中几欲扭曲,血污染透白衫，哭喊声撕心裂肺。</p>
“魔族孽障混入我派，若我等容你,便是毁我仙门百年名声！断不得留！”</p>
即便耳边荡着自己的惨叫，无情的断罪与责难还是声声落入耳中。</p>
“赤霄长老果然深明大义。”一人道，“此时当应及时止损，莫因一时心软饶了他，这事儿若传出去，难免会有对贵派的风言风语啊。”</p>
少年双目赤红,手脚被铁链所束绑于柱上,正对面至高处便是自己高高在上的师父，被唤作赤霄长老的人。</p>
旁边另一人吵得如同街边麻雀，少年从牙缝中挤出几字：“我派的事,与你何干！”</p>
那人一怔,指着他手指发颤：“看看,都这般了还嚣张，如何留得？”</p>
赤霄长老也冷眼看他。</p>
少年心头冰凉：“师父……”</p>
又一道法术降下，少年已连痛声都发不出，唇角早已咬破，细长的眼微眯,死死盯着前方。</p>
“孽畜，你为魔族，我早已不是你师父！”高处仙风道骨的那人语气悲痛，用最正义凛然的姿态决然道。</p>
“继续行刑！”</p>
……</p>
蚀骨的灼热不知何时潮般褪去，丹府之处的感觉与先前已经全然不同。</p>
易髓般的疼痛过后，全身关窍都仿若被打通，灵力流转充盈。</p>
师重琰渐渐清醒过来。</p>
许久没如此痛过，竟是做了那般恶心的梦。</p>
那嘴脸何等可笑。</p>
分明遭受折磨的是他，对方倒是一脸替他伤痛般的苦大仇深。</p>
不得不说，那时与如今，倒真是相似。</p>
这些所谓名门正派，这许多年过去还真是丝毫未变，果然早日荡平才是正道。</p>
师重琰心中生出杀念，缓缓睁开眼。</p>
抬眼是粗陋的茅草顶，身下木板硌得慌，身上也只简朴地盖了件衣服。</p>
他还未起身，雪言漂亮的脸蛋便突兀地悬至他上空，盯着看了会儿，转头喜道：“道长，他没死！”</p>
“废话。”师重琰撑着床板起身，定睛一瞧才发现自己真只躺在光秃秃的床板上，一层垫物都无。</p>
“这是哪儿？”他摸了半手掺着木屑的灰，嫌弃问。</p>
“逃难路上随便找的弃屋，有地方住就别挑剔了。”林枫自旁边走来，声音有些飘，手中端着碗水，“喝点水，你烧了一夜，别渴死了。”</p>
师重琰的确烧了一夜，口干舌燥，也顾不得这碗看上去脏兮兮的还有几道裂纹，拿过便灌。</p>
“你还真是个魔。”师重琰喝完水，抬袖擦过嘴角，开口第一句便是笑着这般说。</p>
封印既除，一夕之间由人转魔，他此刻便能久违地感受到体内魔息涌动。</p>
“我知道。”林枫淡然接受。</p>
他们离开天清山不久，师重琰在半空就晕了过去。</p>
林枫彼时心神不稳，几度险些坠落，强逼自己再御剑离天清山更远了些，确认无人追来，才寻到山中这一破屋落下。</p>
师重琰昏了一夜，他睡不着，便守了一夜。</p>
独坐之时，想了许多事情。</p>
师父师弟因他而死，被最亲的师兄构陷，他愤怒、怨恨、不甘。</p>
但在床上人几度无意识痛苦□□时，所有悲愤顷刻被担忧取代。</p>
他未曾经历过，不知这是何种苦痛，连师重琰都挨不住，想必是分外痛苦。</p>
而这痛苦，本该是他来挨的。</p>
他只能握住师重琰发烫的手，缓缓输送灵力，试图能缓解一些体内汹涌的博弈。</p>
热水没了，雪言去一旁生火烧水。</p>
师重琰醒来后，倒是觉得这身子变得轻松不少。</p>
他下床伸了伸胳膊又踢踢腿，随便施了个法术将漏出个洞的屋顶补齐了，乐道：“嚯，原来你不是天资低，我就说，哪有人的法力低到那种地步，随便施两个术就能用光的？”</p>
虽说这点法力比起他自己那身体的，还是只如同涓涓细流。</p>
“本尊替你挨了这么一遭，可疼死了。”他对林枫一抬下巴，“小道士，你打算怎么补偿？”</p>
林枫轻缓地一笑：“以身相许如何？”</p>
只是声音虚弱，比气若游丝就好上那么一丢，听着不情不愿，倒像师重琰在逼良为娼。</p>
师重琰嫌弃地啧道：“你这听上去都快死了，娶了你岂不是要本尊做鳏夫？”</p>
林枫只扯了下嘴角，没说话。</p>
雪言白净的脸上因柴烟染了两抹灰，粗略看去倒像个当地村里的美貌丫头。</p>
他瞧着林枫心疼，小心拉了拉他衣袖，轻声细语道：“道长，别想了。”</p>
师重琰听见，挑起眉毛又用手指勾起林枫的下巴，昂头问：“还在想你那个负心薄幸的前情郎？”</p>
他笑道：“早与你说，跟了本尊不就好了。”</p>
雪言急得瞪他，林枫闻言，轻轻抬起眼皮看他一眼，懒得辩解，也懒得回应他的调侃，双眼又无神垂落。</p>
“我在想，”他盯着自己的手指说，“我在想，师兄为何如此恨我。”</p>
起初的愤怒过后，留下的便是刀割过后伤处的隐隐作痛与失落。</p>
自小，谷玄之在他眼中都是完美无瑕的。</p>
他在林枫无助之时拉他入怀，与他类似亲情的温暖。</p>
那是他追随仰望多年的光，却一朝变作利刃，以万丈光芒将他打入黑暗，刺得体无完肤。</p>
“就算我是魔族，他恨我，我懂。”林枫仍在盯着自己的手，虚虚握着，“那又跟师父和师弟有什么关系呢？”</p>
“凌渊他们，又何其无辜。”</p>
雪言见不得他钻牛角尖的可怜模样，道：“哎呀，你还想他作甚，有些人表面上人模人样的，兴许他就是个变态呢。”</p>
林枫欲言又止地看他一眼，想反驳，勉强没开口。</p>
师重琰坐在床边翘着二郎腿瞧他，晃了晃，须臾换了只脚，冷哼了声。</p>
“你不若猜猜，他当真只是为了除去你么？”</p>
林枫拧起眉：“此言何意？”</p>
“除去你，兴许，”师重琰道，“只是顺带的呢？”</p>
林枫眉头不展，默了片刻。</p>
“你别忘了。”师重琰提醒他，“在此之前一切的事儿，都是魔族在出手。”</p>
“你说师兄与魔族勾结？”林枫听出他的意思，眉头拧得更深，“不可能，他不是那样的人。”</p>
师重琰哈哈大笑：“他都这般对你、对你师父师弟了，你倒说说，他该是哪样的人？”</p>
林枫张口无辞。</p>
师重琰嘲道：“本尊倒觉得，你那好师兄干的事儿，我这魔头都有些自愧不如。”</p>
林枫闭了闭眼。</p>
他不愿再想，将脑中关于那人的一切尽数抹去，许久，才又开口道：“还有一事。”</p>
师重琰冲他挑了下眉头，表示洗耳恭听。</p>
“松师弟死前，与我说了几个字。”林枫道。</p>
“你若说他喊的师兄，我听见了。”师重琰说，“那时我以为他在唤我，后来看来，怕是想说杀了他们的，是你们大师兄吧。”</p>
林枫抿了下唇，道：“不是这个。在之前，他在我耳边说了其他。”</p>
“‘苍、茫’二字。”</p>
“苍茫？”师重琰重复着，“未曾听过这个名号，莫不是你听错了，他在说苍海那老头？”</p>
“应当不是。”林枫回忆着，“茫与海相差甚大，我怎会听错。不过，你似乎对观海阁的苍海长老颇有成见？”</p>
师重琰想到什么，哼笑了声。</p>
“陈年旧事罢了。”他道，“他们观海阁还未灭门，算是本尊宅心仁厚。”</p>
“你与他有何龃龉？”林枫问。</p>
“他与哪个仙门没仇？要不是他，我们会被这样喊打喊杀的吗……”雪言插嘴道。</p>
师重琰作势要弹他脑门，雪言就往林枫身后躲，边躲边喊：“不过‘苍茫’我知道的，你要不要听？打就不说了！”</p>
师重琰没理他的威胁，跨步上前。</p>
林枫反手便握住雪言胳膊，急切道：“你知道？”</p>
雪言娇气道：“疼疼疼疼疼——”</p>
林枫赶忙松手。</p>
“所谓‘苍茫’，应该不是人名。”雪言揉了揉胳膊，“不知你们有无听说过，有个地方叫苍茫山。”</p>
师重琰摸着下巴：“似有耳闻。”</p>
雪言继续道：“苍茫山有个鬼医，在鬼族中颇享盛名，我也是听我们船那儿的水鬼说的。听闻那鬼医身边便有个小水鬼跟着，是我们那水鬼的兄弟。”</p>
“扯什么呢？”师重琰打断他，“水鬼都是人死变的，又不是大水鬼生小水鬼，哪儿来的兄弟？”</p>
“人家兄弟一起淹死的不成吗？”雪言反驳，“再说、兄弟也不一定是亲兄弟啊，拜把子的不行吗？”</p>
林枫摆手，示意师重琰别捣乱，让雪言继续说。</p>
雪言嘟了嘟嘴，道：“总之，那鬼医厉害得很，那些鬼啊魂啊什么奇奇怪怪的事儿他都能解决。”</p>
“说到底，你们俩这事儿不就是换魂吗？”雪言分析得有理有据，“如果那鬼医能解鬼魂难题，或许也能助你们换回生魂呢？”</p>
林枫和师重琰皆思量了会儿。</p>
师重琰忽的拿起手边一物便朝雪言掷去：“知道不早说！”</p>
“我也是听到你们说‘苍茫’才想起来嘛！”雪言闪避及时，那东西撞到地上“咚”的一响。</p>
“苍茫山在何处？”林枫抓过他问。</p>
“我、我也不知啊。”雪言想了想，“要、要不我们回画舫，我让水鬼带路？”</p>
师重琰想了想：“倒也不必。你方才说，那鬼医在鬼族之中颇有盛名？”</p>
“应该是的。”雪言道，“但听说，他是个人。”</p>
倒有些意思。</p>
“既如此，那简单。”师重琰瞄着窗外，“咱们去山里抓个孤魂野鬼，一问便知。”</p>
作者有话要说：圣诞快乐~鬼医准备来串场啦！</p>
鬼医的故事可以去作者专栏另一篇文《鬼医最近有点烦》康康，如果有跟这篇对不上的bug就当平行世界吧【←不负责任</p>
感谢好大一只缅因猫的地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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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痛,好痛好痛……”</p>
“我不是妖魔,我不是，我不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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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族孽障混入我派，若我等容你,便是毁我仙门百年名声！断不得留！”</p>
即便耳边荡着自己的惨叫，无情的断罪与责难还是声声落入耳中。</p>
“赤霄长老果然深明大义。”一人道，“此时当应及时止损，莫因一时心软饶了他，这事儿若传出去，难免会有对贵派的风言风语啊。”</p>
少年双目赤红,手脚被铁链所束绑于柱上,正对面至高处便是自己高高在上的师父，被唤作赤霄长老的人。</p>
旁边另一人吵得如同街边麻雀，少年从牙缝中挤出几字：“我派的事,与你何干！”</p>
那人一怔,指着他手指发颤：“看看,都这般了还嚣张，如何留得？”</p>
赤霄长老也冷眼看他。</p>
少年心头冰凉：“师父……”</p>
又一道法术降下，少年已连痛声都发不出，唇角早已咬破，细长的眼微眯,死死盯着前方。</p>
“孽畜，你为魔族，我早已不是你师父！”高处仙风道骨的那人语气悲痛，用最正义凛然的姿态决然道。</p>
“继续行刑！”</p>
……</p>
蚀骨的灼热不知何时潮般褪去，丹府之处的感觉与先前已经全然不同。</p>
易髓般的疼痛过后，全身关窍都仿若被打通，灵力流转充盈。</p>
师重琰渐渐清醒过来。</p>
许久没如此痛过，竟是做了那般恶心的梦。</p>
那嘴脸何等可笑。</p>
分明遭受折磨的是他，对方倒是一脸替他伤痛般的苦大仇深。</p>
不得不说，那时与如今，倒真是相似。</p>
这些所谓名门正派，这许多年过去还真是丝毫未变，果然早日荡平才是正道。</p>
师重琰心中生出杀念，缓缓睁开眼。</p>
抬眼是粗陋的茅草顶，身下木板硌得慌，身上也只简朴地盖了件衣服。</p>
他还未起身，雪言漂亮的脸蛋便突兀地悬至他上空，盯着看了会儿，转头喜道：“道长，他没死！”</p>
“废话。”师重琰撑着床板起身，定睛一瞧才发现自己真只躺在光秃秃的床板上，一层垫物都无。</p>
“这是哪儿？”他摸了半手掺着木屑的灰，嫌弃问。</p>
“逃难路上随便找的弃屋，有地方住就别挑剔了。”林枫自旁边走来，声音有些飘，手中端着碗水，“喝点水，你烧了一夜，别渴死了。”</p>
师重琰的确烧了一夜，口干舌燥，也顾不得这碗看上去脏兮兮的还有几道裂纹，拿过便灌。</p>
“你还真是个魔。”师重琰喝完水，抬袖擦过嘴角，开口第一句便是笑着这般说。</p>
封印既除，一夕之间由人转魔，他此刻便能久违地感受到体内魔息涌动。</p>
“我知道。”林枫淡然接受。</p>
他们离开天清山不久，师重琰在半空就晕了过去。</p>
林枫彼时心神不稳，几度险些坠落，强逼自己再御剑离天清山更远了些，确认无人追来，才寻到山中这一破屋落下。</p>
师重琰昏了一夜，他睡不着，便守了一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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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师弟因他而死，被最亲的师兄构陷，他愤怒、怨恨、不甘。</p>
但在床上人几度无意识痛苦□□时，所有悲愤顷刻被担忧取代。</p>
他未曾经历过，不知这是何种苦痛，连师重琰都挨不住，想必是分外痛苦。</p>
而这痛苦，本该是他来挨的。</p>
他只能握住师重琰发烫的手，缓缓输送灵力，试图能缓解一些体内汹涌的博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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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这点法力比起他自己那身体的，还是只如同涓涓细流。</p>
“本尊替你挨了这么一遭，可疼死了。”他对林枫一抬下巴，“小道士，你打算怎么补偿？”</p>
林枫轻缓地一笑：“以身相许如何？”</p>
只是声音虚弱，比气若游丝就好上那么一丢，听着不情不愿，倒像师重琰在逼良为娼。</p>
师重琰嫌弃地啧道：“你这听上去都快死了，娶了你岂不是要本尊做鳏夫？”</p>
林枫只扯了下嘴角，没说话。</p>
雪言白净的脸上因柴烟染了两抹灰，粗略看去倒像个当地村里的美貌丫头。</p>
他瞧着林枫心疼，小心拉了拉他衣袖，轻声细语道：“道长，别想了。”</p>
师重琰听见，挑起眉毛又用手指勾起林枫的下巴，昂头问：“还在想你那个负心薄幸的前情郎？”</p>
他笑道：“早与你说，跟了本尊不就好了。”</p>
雪言急得瞪他，林枫闻言，轻轻抬起眼皮看他一眼，懒得辩解，也懒得回应他的调侃，双眼又无神垂落。</p>
“我在想，”他盯着自己的手指说，“我在想，师兄为何如此恨我。”</p>
起初的愤怒过后，留下的便是刀割过后伤处的隐隐作痛与失落。</p>
自小，谷玄之在他眼中都是完美无瑕的。</p>
他在林枫无助之时拉他入怀，与他类似亲情的温暖。</p>
那是他追随仰望多年的光，却一朝变作利刃，以万丈光芒将他打入黑暗，刺得体无完肤。</p>
“就算我是魔族，他恨我，我懂。”林枫仍在盯着自己的手，虚虚握着，“那又跟师父和师弟有什么关系呢？”</p>
“凌渊他们，又何其无辜。”</p>
雪言见不得他钻牛角尖的可怜模样，道：“哎呀，你还想他作甚，有些人表面上人模人样的，兴许他就是个变态呢。”</p>
林枫欲言又止地看他一眼，想反驳，勉强没开口。</p>
师重琰坐在床边翘着二郎腿瞧他，晃了晃，须臾换了只脚，冷哼了声。</p>
“你不若猜猜，他当真只是为了除去你么？”</p>
林枫拧起眉：“此言何意？”</p>
“除去你，兴许，”师重琰道，“只是顺带的呢？”</p>
林枫眉头不展，默了片刻。</p>
“你别忘了。”师重琰提醒他，“在此之前一切的事儿，都是魔族在出手。”</p>
“你说师兄与魔族勾结？”林枫听出他的意思，眉头拧得更深，“不可能，他不是那样的人。”</p>
师重琰哈哈大笑：“他都这般对你、对你师父师弟了，你倒说说，他该是哪样的人？”</p>
林枫张口无辞。</p>
师重琰嘲道：“本尊倒觉得，你那好师兄干的事儿，我这魔头都有些自愧不如。”</p>
林枫闭了闭眼。</p>
他不愿再想，将脑中关于那人的一切尽数抹去，许久，才又开口道：“还有一事。”</p>
师重琰冲他挑了下眉头，表示洗耳恭听。</p>
“松师弟死前，与我说了几个字。”林枫道。</p>
“你若说他喊的师兄，我听见了。”师重琰说，“那时我以为他在唤我，后来看来，怕是想说杀了他们的，是你们大师兄吧。”</p>
林枫抿了下唇，道：“不是这个。在之前，他在我耳边说了其他。”</p>
“‘苍、茫’二字。”</p>
“苍茫？”师重琰重复着，“未曾听过这个名号，莫不是你听错了，他在说苍海那老头？”</p>
“应当不是。”林枫回忆着，“茫与海相差甚大，我怎会听错。不过，你似乎对观海阁的苍海长老颇有成见？”</p>
师重琰想到什么，哼笑了声。</p>
“陈年旧事罢了。”他道，“他们观海阁还未灭门，算是本尊宅心仁厚。”</p>
“你与他有何龃龉？”林枫问。</p>
“他与哪个仙门没仇？要不是他，我们会被这样喊打喊杀的吗……”雪言插嘴道。</p>
师重琰作势要弹他脑门，雪言就往林枫身后躲，边躲边喊：“不过‘苍茫’我知道的，你要不要听？打就不说了！”</p>
师重琰没理他的威胁，跨步上前。</p>
林枫反手便握住雪言胳膊，急切道：“你知道？”</p>
雪言娇气道：“疼疼疼疼疼——”</p>
林枫赶忙松手。</p>
“所谓‘苍茫’，应该不是人名。”雪言揉了揉胳膊，“不知你们有无听说过，有个地方叫苍茫山。”</p>
师重琰摸着下巴：“似有耳闻。”</p>
雪言继续道：“苍茫山有个鬼医，在鬼族中颇享盛名，我也是听我们船那儿的水鬼说的。听闻那鬼医身边便有个小水鬼跟着，是我们那水鬼的兄弟。”</p>
“扯什么呢？”师重琰打断他，“水鬼都是人死变的，又不是大水鬼生小水鬼，哪儿来的兄弟？”</p>
“人家兄弟一起淹死的不成吗？”雪言反驳，“再说、兄弟也不一定是亲兄弟啊，拜把子的不行吗？”</p>
林枫摆手，示意师重琰别捣乱，让雪言继续说。</p>
雪言嘟了嘟嘴，道：“总之，那鬼医厉害得很，那些鬼啊魂啊什么奇奇怪怪的事儿他都能解决。”</p>
“说到底，你们俩这事儿不就是换魂吗？”雪言分析得有理有据，“如果那鬼医能解鬼魂难题，或许也能助你们换回生魂呢？”</p>
林枫和师重琰皆思量了会儿。</p>
师重琰忽的拿起手边一物便朝雪言掷去：“知道不早说！”</p>
“我也是听到你们说‘苍茫’才想起来嘛！”雪言闪避及时，那东西撞到地上“咚”的一响。</p>
“苍茫山在何处？”林枫抓过他问。</p>
“我、我也不知啊。”雪言想了想，“要、要不我们回画舫，我让水鬼带路？”</p>
师重琰想了想：“倒也不必。你方才说，那鬼医在鬼族之中颇有盛名？”</p>
“应该是的。”雪言道，“但听说，他是个人。”</p>
倒有些意思。</p>
“既如此，那简单。”师重琰瞄着窗外，“咱们去山里抓个孤魂野鬼，一问便知。”</p>
作者有话要说：圣诞快乐~鬼医准备来串场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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