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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没事,人家对我也没有恶意,你不要去惹人家。”“他敢抓你,就要付出代价。”我看着他咄咄逼人的样子,心里顿感厌烦,冷冷地说道:“我都说没事了,你还想怎样?挑人家堂子还是把他抓来毒打一顿?!”他表情突兀地僵住,呆了半晌才悠悠地说道:“你讨厌我这样子吗?
  我就是这么一个人,有仇必报有怨必偿,为了得到会不择手段不计代价,可是…希,我这辈子真正想要的东西却总得不到,不管我怎么努力…怎么努力…也得不到…”
  我垂下眼睑,默默地走到沙发上坐下。最想要的东西吗?到如今,我这辈子最想要的大概就是宁静了,不只生活上,还有心上的宁静。“何必这么执着?”我淡淡地说“顺其自然不好吗?”没有人回应我。
  过了会儿,我又想起什么,对一旁悄然站着的人说道:“谢谢你。”肖羽将我扣住,虽然不会对我怎么样,若是没有宁扬从中介入,却也不会这么快便放我回来。他想用我来牵制阿晓。
  又是一个不懂怎样爱人的傻瓜。我记得当时自己笑着对他说的那一席话。那个人应该会很好地爱阿晓吧,虽然他并不善良,可能也不会是多好的人,但应该会是个很好的情人。
  我记得,他那充满乖戾气息的眼光每提到某个名字时,便会露出一种让人心动的温柔,那是掩藏在眼神深处的,是不能伪装的。阿晓他会幸福吧。我眯着眼懒懒地靠在沙发上。
  “…希?”一个疑惑的声音自上方响起,我睁大眼,宁扬在前方看着我,眼神中有着不解。才注意到自己刚刚竟然想得笑了,想必未及收回的笑意还挂在上翘的嘴角上。
  “希,你刚刚在想什么?”宁扬意有所指的询问。“没什么。”我起身想去卧室。“为什么你从来不对我露出这样的笑容?”他从后面揽住我的腰,头低下靠着我的脖子,像只需要安慰的小狗寻求安慰似地不停摩娑。我静静地任凭他抱着。
  “希,肖羽为什么要抓你?”他突然闷声问我,语意里明显有探询之意,还有那么一丝…紧张。“…为阿晓的事。”“他和阿晓有什么关系?”宁扬难得地惊讶起来。“这与你无关。”
  “…只要与你无关,我便不问了。”他似乎松了口气,果真不再追问什么了。“累不累?睡会儿好吗?”经过一番惊愕折腾,我也的确累了。“我睡了你做什么?”坐在床上脱下外套。“我…也休息。”
  看着我的脸色,他又加了一句“在沙发上。”我不想和他多费唇舌,的确累了。为了避开视线,我把被子拉得高高的。过了会儿“希,原来你真的把它搬到卧室来了,还套了防护膜,对它真好!”刚还在床前盘旋的声音此时大概在对着室内一角的树叹息。“我以为你会任它自生自灭呢,没想到你这么细心照顾它。”任他一个人在那里自说自话,我闭眼在被窝下培养睡意。…“不知它什么时候能开花…”
  …“要开花我想也得等上大半年吧…希,你说是不是?”…“希,别蒙着头睡,这样会呼吸不畅。”头上的被子被轻轻拉下。
  我忍无可忍地将被子干脆掀开:“你到底还要不要我睡?!”像只苍蝇在耳边嗡来嗡去。他似乎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对我睡眠形成干扰,讪讪地道歉。一觉醒来,才发现屋内一片漆黑,开灯一看,已到了七点半。打开卧室门,客厅厨房灯火通明。
  “醒了?”宁扬端着一大碗汤从厨房出来笑道“再等等就好了,希,你可真能睡。”“我来吧。”这里毕竟是自己家,看着别人忙来忙去总有些别扭。“嗯,别动,你去客厅休息会儿,马上就好。”
  餐桌上,是一桌并不简单的四菜一汤。“味道怎样?”我一言不发地继续吃着,明明刚刚语气里充满期盼的人也没再多问。
  吃过饭后,宁扬要我先去洗澡,自己进了厨房收拾餐具。擦着头发从浴室出来,发现宁扬在客厅沙发上坐着吸烟。见了我,便马上灭掉扔进垃圾桶中。他走过来,语气有些迟疑:“希,今晚要我留下来陪你吗?”
  “…阿晓今晚会回来。”“那我…这就走了。”“希,下午,我给树浇水了。”走到门边,他想起来才说。“嗯。”阿晓在我从黑羽会回来的第二天回来了。十多天没见着面,发现他瘦了些,大眼睛下的睫毛扑闪得更惹人疼惜。
  对于他十多天未归家,我没有说什么。只是对他微笑着:“这次回来多休息几天,补补身体,看人都瘦了一圈了。”
  “司希哥…”阿晓低下头,长长的睫毛不安地眨着。我笑着拍上他的肩膀,邪邪地眨了眨眼:“怎么,该不会是几天没见,想我了吧?”他眼圈一红,及时低下头:“我…”
  我心中疼惜,嘴里却兀自浅笑:“别哼哼唧唧的,今天司希哥请你看电影怎样?票很贵的,可别说没时间浪费我的钱呀,嗯?”
  他看着我,终于笑着点了下头。饭后,我和阿晓整装出发,哼哼哈哈地手勾手进了电影院。“司希哥,你说《魔戒三》是不是很精彩?”我笑着附和:“嗯。”回到公寓,两人都舒服地洗了澡。阿晓进我的房间,发现了那棵树。
  “司希哥,你房里什么时候摆了棵树?”他煞是奇怪地问我。“前些日子,你恰好不在。”“很普通啊…我看它没什么奇怪的,又不好看,为什么要把它放卧室?”
  阿晓蹲在树前好奇地瞧着。我笑笑:“平时是见它没什么特别,只是听说它不知什么时候可能会开花就是了,还是很大的那种。”阿晓漂亮的眼睛瞪愣了半天:“真是棵怪树。”
  听到这句评语,我又笑了:“因为送它的人也是个怪人。”“是…那个宁扬吗?”我看了他一眼:“嗯。”仰起的头又垂了下去。我走到他身旁,蹲下:“阿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忘了跟我说?”
  “什么事?”对着我的目光,他变得慌乱。我微微叹了一下,抬起他的头:“那你告诉我,你刚刚为什么难过?”他躲开我的手,仍旧不说话。
  “肖羽说得没错,你真是个傻孩子!”我搂住他“记得,以后若遇到自己喜欢的人了,一定要对他说出来,别闷在心里。”“…我不配喜欢人…更不配喜欢…喜欢…”
  “你配喜欢任何人!”我抬起他的下颌,让他看着我的眼神“阿晓,你有配。你自己不知道你有多么美好,多么让人疼惜。被你爱上的人一定会很幸福。”
  “记住,以后若碰到自己真正喜欢的人了,一定要让他知道,不要等哪天错过了,再想回头就难了。”男孩怔怔地看着我流泪。“我只喜欢你,不会喜欢上别的人了。”他对我说。
  我笑笑:“你现在这么说,是因为和我最亲近。而人生是很长的,漫长的一生中,你和我的相遇只不过是短短的一个幕间片断而已。以后你会遇上自己命中注定的人的。”
  这一晚,我和阿晓相拥着平静安心地入眠。阿晓,相信我,你会幸福的。***十二月,接近元旦,好日子很多。宜婚、宜娶、宜斋戒、沐浴。我记得以前皇历上都这么写的。今天,我早早下班,本只想请一天假,后又担心来回不够,便多请了一天。
  两天不能回来,我给室内的树浇了水,又重换上了防护膜保温御寒。那天盛平送来的请柬里夹了张飞机票,我是后来才发现的。
  难道宁家给人的请柬里都夹了飞机票吗?我自嘲地笑了。明早八点的飞机。虽然才到晚上八点,但我已不想再做其他的事,只想躺在床上,闭上眼睛,然后用睡眠来等待明天的来临。熄了客厅的灯,正待往卧室走,电话铃响。
  “希,在做什么?”“什么也没做,准备睡觉。”“…那我现在过来好吗?”“我要睡了。”“希…”他欲语又迟。“我没事。”我知道他想说什么,却不想听他说。
  “那好…你好好休息,明天等我,我来接你。”挂了电话,我便进卧房睡觉。
  大约十点多,被冗长的电话铃音吵醒。响了很久,我才起身。其实最初的那遍响铃,浅眠中的我就被惊醒。却懒于起身,就这样耗着。外面的电话响过一遍又一遍。显然是同一个人在一遍遍地重拨。
  “喂?”刚从床上起来,冬天的夜晚即使室内也依然寒气不减,我裹紧外套。“…希希。”电话那头停顿了几秒,才悠悠响起一声叹息似的呼唤。我一震,一时间忘了要说什么。你终于还是打来了,可为什么是在这个时候?“希希,为什么不说话?”
  我要说什么呢?在你成为人夫、人父的前一晚,一声“恭喜”吗?“我明天就要结婚了,难道你不想祝福我吗?”“…祝你幸福,盛乐。”我仿佛又听见他的叹息。
  “小时候,看见别人挽着美丽的新娘走上红地毯,我总是会想,自己长大了也要娶个漂亮的新娘,好好地保护她。后来却爱上了小奚。于是将心中要一辈子保护的人换成了他,想守着他长大,然后和他一起生活,好好地生活。
  我是那么爱他…他还是离开了我…再后来,我遇上了你,原本只是想要贪恋他的影子,可不知什么时候,我就开始想着你的一切,想着你,念着你,现在还是…”
  “盛乐!”我打断了他将要说的话。“明天,希希,你一定会来吧?”…“为什么不答应?”
  “为什么?一定要我去?”我有些吃力地发问。“因为我想看着你亲口对我说出‘祝福’。”语声顿了一顿“希希,明天我一定要在婚礼上见到你。”
  希希,明天,我等你。那句意味深长的“我等你”的真正意思,直到婚礼的隔天,我才明白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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