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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仲文随着年龄和各方面知识的增长和他父母的常年不在身边管教,变得越来越飞扬跋扈,其身心发育十分畸形;乔笑茹天生是一个地主小姐,而且是那种各种儿童问题集中在一身的那种,新出生的小宝宝占用了两位老人大部分的时间和精力,所以一天下来,两位老人的脸上都带着中国传统家长式疲惫而又幸福的微笑。
  时间施加在人身上的微妙变化他们也只有他们可以发现。笑梅总有意躲避杨立功,但是如果一有机会可以和他在一起她就会特别腼腆;杨立功越长越象他死去的父亲,性格老实憨厚是使他在家里显得特别受欢迎,当然这与心眼奇多机关算尽的张仲文和他产生的对比有相当程度的关系。
  不过可能是杨立功的这种人格魅力,使得连平时在邻里和学校作威作福的张仲文都很听他的话,如果晚饭做的是张仲文不爱吃的豆角或是饺子什么的,那么只要叫杨立功对他水两句好话就可以搞定了。
  张仲文的恶习是不吃饺子馅,不吃鸡蛋清,那么杨立功在哄他的时候会主动分工,剥了饺子皮或鸡蛋清自己吃把饺子皮和蛋黄给小文;也许是对他这种伟大的牺牲精神的爱戴,张仲文心情不爽或想发脾气的时候,毒手都伸不到杨立功身上。
  这又是一个晚秋的下午,天已经很凉了,不到一天地上就落了厚厚的一层杨树叶子,杨立功正在院子里扫地呢,就见张仲文从外面火烧屁股似地跑回来,出了一脑门子的汗,惊慌失措。
  杨立功没好气地问他:“小少爷。不是你爸爸回来了吧?给你吓成那样!”张仲文见了他,眼睛眨巴眨巴很犹豫地过来,说:“大功哥,我朋友有难了,怎么办?”
  “哦?大勇又叫他爸给打了?”“不是他们啊…哥,你帮我个忙吧!时间来不及了,只有用你赌一赌了!”
  “呸,不是又三缺一吧!我没有空陪你们玩。”杨立功虽然承认自己的麻将水平在三年来有了长足的进步,但他对张仲文三天两头的无理纠缠十分讨厌,他对麻将的瘾不大。
  “不是啊,等你救命啊!”张仲文真的很紧张,说话都哆唆。“到底怎么了?”杨立功察觉到发生了很非常的事情,摸着小文的头说。“大功哥…你怕打雷吗?”张仲文很严肃地问他。
  “…?”“你怕吗?”杨立功微笑着用大哥哥的口吻说:“小文,打雷是一种自然现象,是空气中的…”没等他说完,就被打断,只听小文说:“你怕不怕啊?”“当然不怕了!”杨立功很有男子汉气概地拍拍胸口说。
  “那就好了,跟我走!”小文拉着他的胳膊就往门外跑。“你干什么,你要带我到哪里去啊?”“哥,好人有好报的。你帮我的朋友这个忙,他们将来不会亏待你的!”跑在路上张仲文皱着眉头说。
  “你不是拉我去打架吧?”“打架才不找你呢!”连跑带颠地张仲文拉着杨立功来到郊外的一快空地上,那里一个人也没有,只有一棵老树阴郁地贮立在一个小山丘上。
  这时候杨立功发现不知道为什么天变得很暗,天上黑云滚滚,狰狞可恐;他慌了,说:“小文,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天要下雨了,咱们快回去吧!”
  可是张仲文没有理他,跑到那大树前,蹲下来;杨立功发现原来那树下有一个大洞,只听张仲文对着那洞说:“不是我不帮你们,可是谁叫你们早不告诉我来着,都到了火烧眉毛的时候才想起找我,我没有办法只有找我哥了,好赖他也是个人,估计问题不大;好了,只有碰运气了,不过我先丑话说在前头,万一你们躲不过此劫,那也是天意,我会给你们烧纸钱的!”说完他回头拉着杨立功来到那树洞前,神神秘秘地说:“哥啊,考验你勇气和胆量的时候到了,你不说你不怕打雷的吗?一会儿这里会响三声雷,你挺直了腰什么也别想,雷声过后就什么事都没有了,我晚上给你借圣斗士星矢的二十六册看!”说吧溜到杨立功身后抱住他的腰,缩在他身后躲了起来。
  “记住啊!你心里想你是个好人,你是世界上第一的好人…那雷就打不到你!”杨立功被搞糊涂了,他觉得自己现在的姿势很可笑,象是一个被绑在大树前要英勇就义的革命烈士。
  他刚想问小文这是什么游戏啊,就见到说时迟那时快,他头顶不远出聚集起一块黑得不透亮的阴云,平地里起了一股旋风,圈起无数树叶和沙石,那风冷嗖嗖的,身后好象传来小动物的唉鸣,听起来十分凄凉绝望。
  张仲文好象也很害怕,在他身后颤抖,可是还在小声地说:“哥,你不是入团了吗?你就想你入团宣誓时候的那种心情,你什么都不怕,你是大好人…”话音未落那云里“轰隆”一声,一团蓝色的火球撕开黑暗,一眨眼的工夫就向杨立功飞来,杨立功吓得头发倒竖,脸色惨白,可是就在他恐惧的瞬间那火球贴着地打了个转飞向了一边“呯!”的一声落到地上,炸开一个大坑。杨立功差一点儿就昏过去了,可是张仲文似乎更害怕,他死死地贴着杨立功,呼吸急促。杨立功哑着嗓子说:“…小文,小…文,这是,什么…啊?”
  没等他回答,就见那云里好象伸出手一样的五道闪电,发出呲嵫地响声,凶狠地朝他们站着的地方抓来,杨立功这次喊了出来:“妈呀!”
  就想跑,可是被张仲文抱住没跑动,那闪电擦着他的头发划过,撞到树上,火花飞落溅到身上,烧得他“嗷”地一跳。那云团旋转起来,风刮得更猛了,杨立功盯着天空看,发现那云好象在酝酿能量,仿佛有一个巨大的东西藏在云后在喘息。
  张仲文不知道是昏过去了还是故意不出声,抱着他哥连气都没了,杨立功腿已经僵硬,动都不敢动,只有乖乖听天由命,心里却把张仲文骂了一万遍,每次这个小东西一缠上他一定不会有好事。
  等了好久,终于听那云层里发出一声巨响,一道金黄色的光闪耀着,隐隐约约中雷声大做,杨立功感到天摇地动,自己的每一块骨头都在咯咯做响;最后一声雷真是惊天动地,杨立功头皮发麻,险些就倒在地上。
  雷声过后,那云团分成两半,一东一西散去了;一切恢复平静。这次他心理有准备,反而不那么害怕了,等那云渐渐散开,天空也亮了起来,好象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杨立功甩了甩头上的汗,回头看向张仲文,只见这小孩一脸蜡黄,表情凄迷,就象他看动画片之后那种中邪的神情一样,只不过明显看得出是吓的。杨立功生气地说:“你就是要我来看这个?!”
  问了他几次他都没有回答,好象吓傻了一样。杨立功又气又恼,心想,你要我来看这个,我没什么事你却吓傻了,他摇摇小文“喂!喂!”“啊…”张仲文吐了一口气“大功哥,没事了?”“我哪里知道有没有事!你个小鬼头带我来这里就是看打雷的吗?你知不知道在树下面是很危险的?”
  “嘿…”张仲文如释重负地笑了出来,他对那树洞里喊道:“喂!没事了,算你们命大!回家看老婆孩子去吧!”那树洞里传来呜欢快的鸣叫,杨立功就见到两只小狗大小的东西“嗖”地从洞里钻出来,大尾巴摇摇抖落一身泥土;一只毛发红,眼睛尖尖的。
  一只呈土灰色,长了老鼠一样的鼻子。它们一下子就窜进了前面的荒地里。这时候张仲文用很崇拜的眼光对这杨立功说:“大功哥,你真厉害!”“小文,你又搞什么鬼?”杨立功生气地问他。“嘿…大功哥,你要我怎么感谢你?”
  “不用了!和你在一块儿我摊不上什么好事的,快回家吧!说不准什么时候下雨呢!”杨立功拉着他往回走。一边走就听张仲文花言巧语地讨好他,杨立功被他唠叨得心里烦,就索性走在前面不理他。走到一个十字路口,就见到远远地有两个小青年站在田埂上,朝自己挥手。
  张仲文见了面露不快,先迎了上去,杨立功从没见过这两个二十多岁的人,怕小文受欺负,也追过来,就听那两个小青年对张仲文说:“张大哥,这次亏了你,要不然我们真完了…”
  “要谢就谢我大功哥吧,是他心眼好。”张仲文昂头挺胸说,好象熟识他们。杨立功打量着这两个人,长得都很秀气,打扮平常。只听其中一个人转过头来对杨立功很感激地说:“大功哥哥,今天你仗义相救,大恩大德我们兄弟一定不会忘记的,将来你若是有难,我们会为你两肋叉刀…”
  “…行了行了,你别这么跩,他听不懂的!”张仲文打断他的话。杨立功被搞懵了,这两个人看上去要比他还要大几岁,竟然管他叫哥,他不仅好笑地问:“你们是谁啊?你们认识小文的吗?”
  而人相对一笑,对杨立功说:“我们和张大哥是老朋友了,今天有麻烦大事来求他帮忙,还连累了你,真是过意不去。大功哥哥,我姓胡,他姓黄,我们住在后山的老营里,有空来玩啊!”说罢就点点头下了田埂,走到小路上,不一会儿就没有了踪影。
  “你都是在哪里认识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人啊?”杨立功揪着张仲文的耳朵说。“哎呦,你别乱说,他们会听见的!”张仲文鬼鬼祟祟地陪着笑。“你头前里答应我什么来着?”杨立功严肃地说。“给你借连环画看!”“那你还摩蹭什么?”
  “大功哥你看…狐狸!”张仲文朝他身后一指,杨立功寻声望去,身后什么也没有,只有一片无边无际的野草。他回过头的时候,张仲文已经拔足狂奔出去很远,还对他做鬼脸。杨立功知道上当了,慌忙去追他。
  两个小孩在田间的小路上追逐起来,杨立功毕竟大一些,没费什么周折就撵上了张仲文,可是就在要捉到他的一刹那,张仲文被一个土坑一拌“啪”地摔在地上。杨立功还没反应过来呢,他已经抱着腿呲牙咧嘴地苦着脸喊起来:“啊呀!我的腿摔坏了!”杨立功不知有诈,着急地说:“快我看看,摔哪儿啦?”张仲文苦着脸喊道:“看什么看,还不背我一下!都怪你!”
  杨立功不敢再触他眉头只好背起他,十三岁的杨立功很有力气,但背着这个养尊处优而肥肥的小少爷也还是有点吃力。
  可是剥削阶级才不管劳苦大众的死活呢,张仲文逍遥自在地趴在他哥背上举目四望,只见秋收后无边的田野上野花点点,阴霾散尽后的天空秋高气爽,云霞灿烂;他不禁得意起来,竟然哼起歌。
  杨立功见他高兴了,就说:“小文,不疼了吧?”“疼!谁说不疼!你快点走啊,一会儿回家晚了都是你的责任!”
  “好,好…”张仲文靠在杨立功的身上,闻到他身上出汗的味道,觉得十分亲切,伸出鼻子夸张地嗅起来。杨立功被他来回抽气搞得很痒,就笑着问他:“你干什么啊?”
  “大功哥,我要是女孩儿,将来就嫁给你!”张仲文不知道是被那味道给迷惑了,还是一时冲动,竟然不自觉地说出这种话来;天地良心,他说的是真心话,童言无忌,却把杨立功说得哭笑不得。
  “你要是女孩儿我将来也不要你!”“呸!我怎么啦?我很讨厌吗?你为什么不要我啊?你怕我是不是?”张仲文恼了,用手掐他哥的脖子。
  “哎呦…你别闹…我不是怕你,也不是讨厌你。我是你哥啊!”“是我哥又怎么样?你知道吗,旧社会表兄妹结婚很正常的。咱家后街的二狗子他妈和他爸就是表亲…再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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