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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发现麦失踪,已经是第二天早上的事了。“我…我们以为老大去三楼龙大那睡了,所以昨天晚上也没找他。”金皮和蛋塔惊讶的说着。
  “你是说他一个晚上都没回房间?”木木隐约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他昨天没有在龙的房间。”
  “我们现在去找!”金皮和蛋塔也感觉到玩失踪不是麦的作风,他向来不喜欢独处。
  看着他们慌张跑下楼的背影,木尽量让脑袋先冷静下来。今天早上碰到龙,知道麦根本没在龙的房间过夜,但没想到的是,来到麦的房间也找不到人。难道是因为昨晚小灰对他说的那些话…
  “他昨晚没有在三楼睡?”高杆强从房间出来,显然是刚才听了他们的对话。昨晚麦的床一直是空着的,他也以为…麦会在龙那里过夜。
  木木刚想回答,楼梯的拐角处就传来了龙的声音“没有。”
  强转头看去,龙出现在走廊,两人对视,近看可以发现彼此的双眼都布满细细的血丝…这两个人昨夜都没睡好吧,大概以为麦是在对方那里过的夜。
  谁说感情不是一件折磨人的事呢。木木打破僵局“我现在去和店老板商量一下,他对这里比较熟悉,让他帮忙找,我们也出去找,都带上手机好联络,我想也许他去别的旅馆散心了。”木说到散心时,轻轻瞥了他们一眼。强转身就往楼下走去。
  “打过他手机了?”龙站在窗前看向外面。“刚才打过了,有点奇怪,一直是无法接通,但又不是关机状态。”木也在想着麦究竟去了哪里。
  “这里的信号一直是好的,”龙摸出自己的手机看了下,然后又看向窗外“除非他在一个信号接收不到的地方。”
  木木和龙一起走下楼去“那会在哪里呢?”“什么?!失踪?”正在准备学生早餐的老板有些惊讶的看着他们,这些人大清早的不是和他开玩笑吧。
  木木点点头“从昨天晚上开始就没看到他了。希望你可以帮忙找一下,或者告诉我们…在这个区域内,什么地方会接收不到手机信号?”
  老板看着他们严肃的表情也不象是开玩笑,于是放下手里洗了一半的卷心菜,用围裙擦了擦手,沉思着来到厨房面向大海的窗边。
  “昨天晚上我看见他向海边走的,以为他要去散心,一会儿就会回来…没想到他一个晚上没回来。”老板回忆着昨天麦离开的情景。
  “借我沙滩车,如果再过几个小时没消息就报警。”龙说完转身就走出厨房。
  老板和木木隔着玻璃窗,看着龙开走了旅馆唯一一辆沙滩车,卷起一地沙尘。
  老板脱下围裙,和木走出厨房“我先打电话给附近的旅馆,看有没他的消息。”
  老板严肃的办事态度,多少让木放心了些,这个人总算还有些靠的住。
  “那好,我现在去叫班里的人一起去找。这是我手机号,有消息马上通知我。”木在柜台的小纸条上写下自己的号码,然后转身离开。
  中午12点,旅馆的大厅里,所有出去找麦的人都回来了。大家都整整找了麦一个上午。
  “什么?!没有他的消息?家里也没有?”魏紫放下电话,看看大家,慢慢的摇了摇头“他没有回家,学校也没回,他能出现的地方我都叫人找过了,他根本没回市里。”
  老板靠在柜台上说“附近旅馆我都已经问过了,昨天半夜没有人入住。”
  金皮急切的说“我们已经翻遍这个地方了,根本没有老大的影子,他到底去了哪里啊?”
  所有人沉默了…一个这么大的人就这样消失在大家的眼皮底下。
  “没回市区的话,就是说麦应该还在这里。”木木一直翻着附近的旅游图。
  忽然,一直坐在窗边看着海的龙和靠在旅馆大门边的强同时转身,几乎是异口同声的说“附近有什么岛?”
  所有人都看过来是因为他们未免太默契了,而他们自己也发现了,彼此看了一眼。
  “对哦,附近有很多岛屿,有些地方还接收不到手机信号。”老板拍拍脑门。
  “借我们船。”强和龙已经不想再呆在这里,光是用想的是找不到人的。
  “不过这么多岛,你们打算一个个去找?”虽然不想泼他们冷水,但事实还是要说明的。
  龙走到旅馆大门口,侧过脸看着老板“直到找到他为止。”声音里有着让人无法拒绝的坚定。
  侧着脸的龙和强正面相视,强烈的阳光下,看着对方的脸,知道彼此的心情是相同的…没有人会放弃。
  木木也站起身“麻烦你帮我们准备船吧。一切费用由我们负责。”
  魏紫听了,就从牛仔裤兜里摸出一张信用卡,放到老板的柜台上说“我们要这附近所有的船,能开动的都要。”
  老板笑笑的把她的卡推回去,转身走出柜台“走吧,在我旅馆失踪的人,我有责任把他找回来,不需要谈什么费用。”
  一行人跟着老板来到海边,沙滩上还有很多学生在晒太阳,悠闲自在。
  老板指着其中一辆只能容纳十人左右的快艇说“我想还是快艇好些,能节约时间,不过坐起来可没游艇舒服。”
  “这个时候还讲究什么舒服啊?!”金皮和蛋塔已经跳上了快艇。
  “喂,你们等一下。”忽然旁边有人远远的喊着。
  大家转身看去,是个结实的中年人,正向他们跑过来。
  “船都已经租出去了。”那个人跑的气喘吁吁的,说完这话才看见店老板“啊,泰哥,是你啊。”
  老板点了点头,问着“船都租出去了?所有的?”
  “是啊,昨天晚上来了两个年轻人,租下了所有的船,不过只开走了一艘游艇,其他的他们说先放着,会有人来开的。”中年人解释着。
  “昨天晚上,只有两个人?”木木警觉的问。中年人想了想“当时挺晚的,进我店里租船的就两个,不过后来我帮他们挑船的时候,发现还有不少人,看样子都不是本地的,年龄也就20来岁。”
  龙和木互相对视了一眼,心底有数了。就在这个时候,中年人看见了龙,双眼一亮“诶!你长的和昨天来的一个挺象的啊,我就在想,那人的皮肤怎么这么白。”
  强看了龙一眼,也明白了状况。“他们往哪个方向开的?”老板打断中年人的唠叨。
  中年人一口唾沫咽下去,然后继续说“看他们的方向,应该会去‘千洱岛’,不过也不一定,你也知道附近岛这么多。”
  老板看了眼中年人指的方向,然后拍拍他的肩膀“给我艘快艇。”
  中年人虽面有难色,却又碍于老板的面子“算了,反正那些人也不知道有多少艘船,泰哥要船,我还有什么办法。”他还在罗嗦的时候,一大半人都已经上了船了。
  “小灰,你留下来等消息。”木阻止小灰上船。
  小灰的手却紧紧的拽着木的手臂“让我去!昨天如果不是我和他说那些话,他…不会离开旅馆,也不会让他们带走了!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要去!带我去!”
  木看着小灰难过的表情,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看,选择总是难的,一心不想让他碰到那些人,可是如果不让他去,他一定更内疚难过。
  就在木难以抉择的时候,老板上了船,一把把小灰拉上了船“带他去吧,没事的,我不会让她受伤的。”木只好拉着小灰的手坐下…就当老板帮他做了一个决定吧。
  魏紫大大方方的跳上船,无视大家的目光“我可是他的未婚妻,在这里你们谁比我更有资格坐这艘船?…所以,我当然得去!”说完开始穿救身衣,找地方坐下了。
  听了这些话,倒真的没人可以反驳她,不过老板倒是小小惊讶了一下, 这么早就订婚了?这女生看来很厉害,那个小鬼哪里是她的对手。
  “你给我下去!”有三个人异口同声的叫了起来,原来金皮蛋塔和魏紫同时发现了,黄倒霉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跟上了船,还悄无声息的穿好了救身衣,坐在一个角落里…
  魏紫是最气急败坏的一个,瞪大眼睛对他吼着“你想我们还没出海就沉船啊!你去能干吗?又不能打又没用,难道用你的霉气毒死他们啊?!”说话向来不留口德的人,在这种紧急情况下只会更厉害。
  金皮和蛋塔已经开始一人抬头,一人抬腿的搬他起来了“拜托你,我们是要去救人 ,你跟着我们,我们哪还有胜算啊?大哥,拜托了。”
  黄倒霉被抬到半空中挣扎着说“他也是我的朋友啊…”所有人停顿了一下,因为他的这句话。
  不过下一秒,金皮蛋塔已经做好抛物的姿势了…结果却被人硬生生的叫停了“让他去吧。”两个人看向为黄倒霉说话的木木。
  “好了,开船吧。”龙转头和老板说。于是金皮和蛋塔只好心不甘情不愿的放开了手,而则黄倒霉“嗵”的一声掉在船上。他高兴的脸和那三人黑线的脸形成鲜明对比。
  “啧,沉船的时候你们就知道他的厉害了。”魏紫还是心有不甘的白了他一眼,看他那傻笑的样子就不爽。
  快艇在海面上快速的行驶着,飞溅起的水花打在脸上,被轻轻抹去。抬头看蔚蓝的天空,快艇的速度很快,可是那些大朵的白云却好象一动不动,一直笼罩在大家的头上。
  一路上只听见海浪声,没有人开口说话。所有人都在心里祈祷,希望他平安无事。
  -----
  时间慢的有些让人不耐烦,一望无际的海,看不到尽头。
  一直开了20分钟左右,才终于看到了一个岛,也就是所说的‘千洱岛’。远远看去,岛并不算很大,但重要的是…黄色的沙滩上停着一艘游艇。
  老板将快艇靠岸,船还未停稳,龙和强还有木已经跳了下去,几个人用力的扯开身上的救身衣,向游艇走去。
  “我们在这里,欢迎来这个岛上游玩。”游艇上方传来令人讨厌却又熟悉的声音。
  大家抬起头,看见了禁的脸。这个纠缠不休的人。
  禁背着光居高临下的笑着,是有种人,就算笑也会给人不舒服的感觉。
  一大帮人慢悠悠的走下游艇,禁轻松自在的表情仿佛是在渡假。
  “他在哪里?”龙一点也不想和这个人废话,直入主题的问。
  “你说的他是谁?”禁微笑着,那张笑的虚假的脸有让人想撕烂的冲动。
  魏紫上前一步,上下打量着禁“喂,少在那装蒜了,我劝你赶快把嚣张麦给我放了,你这是绑架你懂不懂?如果要钱的话,只管开口好了,少给我废话。”
  “钱?”禁忽然大笑起来,大笑过后却瞬间收敛了笑容,冷冷的看着她“大小姐,我劝你回你的船上去好好呆着,因为这里的情况不是你用钱能摆平的。”
  “那你要什么?”木木直视着禁,双手关节都已经在作疼,好想…好想狠狠教训这个人,已经忍到身体都会疼痛了,如果麦不是在他手里的话。
  “我要什么?”禁看着龙,不屑的看着“意只想要个答案,而我…想要一个结果。”
  强不耐烦的走上前,一把扯起禁的衣领,双眉紧皱的看着他“不要说废话,我只要知道他在哪里就好了,你们的事我没兴趣知道。”
  禁竟然丝毫没有反抗的让强勒着,他轻轻的抬起头,平静的看着强焦急的眼神,语气愉快的说“这么想知道他在哪里吗?他就在这个岛上啊。”
  就在禁说完这句话的一瞬间,他握紧拳头狠狠的朝强的肚子上打去,强因为没有丝毫提防而被击中,闷哼一声后,跪倒在沙滩上。
  禁还轻轻弯下腰,在强耳边温柔的说“想知道的话就乖一点啊。”
  所有人都惊诧于他的卑鄙习惯,连老板都不得不佩服这个年轻人的狠辣。
  木木闪身向前,来到强的身边,一个转身踢向禁,逼的他后退。
  强站了起来,慢慢抬起的头,和冷冷的目光,让禁的手下头皮有些发毛。
  “不乖也可以知道答案的。”木看着禁,决定不再压抑自己的暴力欲望。
  强和木两人周身散发出的暴力气息已经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感觉到了,那两双想要好好干一架的拳头,握的比任何时候都要紧。
  “就算你们打赢我,我也不会说的,除非有个人和我打。”禁将目光跃过他们。
  大家发现他把目光停留在龙的身上,禁的目标是龙,一直都是。
  龙走上前,看着禁,却仿佛透过他看着远方的风景。龙从来就没把禁放在眼里,这点也是禁最痛恨的地方,这个人看不起任何人。
  “为了他,你竟然愿意和我动手?哈哈…真是让人很难相信啊。”禁笑的夸张,看的人碍眼。
  龙没有再说话,而是改用行动。店老板惊讶的发现这个斯文有洁癖的男生,有着令人目瞪的好身手。所有人站着看他们。只用了十分钟,短短的时间内,龙让这个一直叫嚣着自己好身手的人,躺在了沙滩上,浑身都是泥水,狼狈不堪。
  意站在水里,轻轻扶起禁。禁却仿佛十分恼火似的叫着“你出来干什么?!我叫你看着就好了!”
  “看着他们打你?”意抬起头,眼神复杂的看着禁。
  强捂着肚子从地上站起来,站在他们面前,浑身的火气冲到头顶“告诉我他在哪里!”
  意没有回答的扶着禁慢慢走到沙滩上。小灰突然冲了过去,一把拉住意的手“你一定知道的对不对?麦在哪里?”
  意厌恶的甩开小灰的手,看着坐在地上的他“不要碰我。”
  “他在哪里?”龙走上前。意看到龙的时候,面具才会摘下,他看着龙面无表情的脸问“只有为了他,才会主动和我说话吧?”
  “哥哥,”意象是突然想通似的说着“告诉我那天的一切,我就告诉你他在哪里…求求你…告诉我真相,不要骗我。”还是对过去耿耿于怀。
  听了这些话,所有人心里都燃起了希望,只要龙说出真相,麦就有救了。
  龙看着意,细长的眼线永远是那么冷淡,风吹起龙的发和衣角。
  “意,龙是为了你,才不说出真相的。”这里只有小灰一个人了解龙不说的原因,他苦苦的哀求意,但是意根本不会理会他。
  龙抬头看了一眼天空, 每一秒的流逝都在增加麦的危险,他…终于开了口。
  “你和我,是同母异父的关系。”龙的开头就让意惊呆了。但龙没有停留,不再去顾虑意听了以后的心情,既然他下定决心要知道一切。不过他尽量浓缩,让原本很复杂的一个故事简短明了。
  “那年夏天,你父亲和我母亲找我的父亲摊牌想要一起离开,父亲拒绝了。当天晚上,母亲放火烧了房子,当时只有我和小灰逃了出来,所以背上了嫌疑。”龙的声音不见得有多起伏,平淡的说着他们一定要知道的过去。
  “为什么爸爸会和你妈妈在一起?”意不肯接受如此简单的故事,龙的一笔带过太过潦草。
  龙面无表情的回答着意的问题“母亲寂寞,你父亲不得志。”毫无感情的阐述着,听的人却比较动容。可以如此淡漠的说着自己的母亲,是一点感情也没有了吧。
  很平凡老套的故事,社会上每天都会发生。无所事事独守空房的少妇和丈夫的弟弟朝夕相对,产生感情,生下私生子,后私奔不成,积怨深厚,终于做出惊人的举措,拆散整个家庭。即使登上报纸也不过是饭后谈资,根本不足为奇。
  “我知道你父母不和的原因。”禁抬起头,快乐的看着龙,想挖掘龙的伤口。
  “因为你爸爸根本就不喜欢女人,娶她只是一个掩盖,这点你比谁都清楚吧?哈…小灰不就是个最好的证据吗?”禁残忍的把陈年旧事翻出来,他不会放过任何让龙难过的机会,从小他就憎恨那张即使胜利也没有丝毫笑容的脸,如同一根刺,久久的扎在心上。
  小灰跪在地上,双肩不停的颤抖着,终于还是…
  虽然龙只字不提,但是他们不会放过自己的,自己的存在就是龙的缺暇,时时刻刻提醒着龙,那个曾经如此尊敬的父亲,却有着不为知的一面。
  “你说是你妈妈放火烧了房子?”禁狠狠的看着龙“其实是你放的火,你天生有洁癖,不单是身体上的,连精神上也是,你根本就精神不正常,你不能忍受你最尊敬的父亲原来只是个喜好小男生的变态,不能忍受母亲与叔叔的不伦关系…甚至你还憎恨你自己的弟弟,因为你觉得他从一出生就是个肮脏的结合体,所以,你放了那把火,你想烧光这一切,好让你的世界彻底干净。”
  禁的一番话让所有人震惊。这些话从常理来说,不是讲不通的…但龙真的做过吗?大家竟然陷入禁的话里,一时没了声音。
  意呆滞的听完禁的话,楞楞的看着龙“哥哥…是真的吗?你觉得我很脏吗?你不能忍受我的存在吗?所以想要烧死爸爸,妈妈,叔叔,还有…我…”
  禁一把拽过意,抱在怀里,紧紧的抱着他,而他却以保护者的眼神瞪着龙“你和你爸爸一样,为了自己喜欢的,可以伤害任何人。”
  所有人都以为龙会说些什么,至少会解释一点点。
  可是龙开口了“说完了吗?现在可以告诉我,他在哪里了吗?”禁错了,他以为可以看见龙伤口流血的惨状,他以为用这些话就能刺激到龙。可是龙只是问着同一个问题。
  老板轻轻叹息着,成年人的罪却由孩子来承受,这些人根本不配做人父母。为了感情的纠纷,好笑的选择那样幼稚的结局。他看着龙的背影。最痛苦的痛苦,是不能说的痛苦。痛苦若可以与人分担,便不是最苦。
  ----
  “我不会说的。因为你没有说真话,还是在欺骗意。”禁的一句话彻底粉碎了大家的希望。
  一直跪在地上的小灰抬起头,颤抖的说着“龙说的都是真的,那天他们说话的时候,我就在房间里,他没有骗你们啊!…告诉我们麦在哪里啊?!”为什么他们不相信呢?!
  “小灰,没用的。”龙的手轻轻落在小灰的头上,然后转身跑向后山。不能再浪费时间了。
  看着高杆强也奔向后山的背影,木握紧了拳,他对着剩下的人说“现在只好一个个山洞找了,从下往上。”金皮和蛋塔点点头,撒开腿就跑向后面了。
  木离开前看了那两个人一眼,冷冷的说“老板,他们交给你了。麦如果出了事,绝对…不会放过你们的。”
  “你们自己要小心,涨潮速度很快。”老板担心的叮嘱着。
  满山都是小山洞,一个一个不规则的排列着,虽然大小参差,但至少也能藏下一个人,所以等于是每个山洞都要找。而且这一面岩石陡峭尖锐,增加了不少难度。
  “小吉。”明明听到那个家伙的声音,明明听到就是从这里传出来的…可是为什么没有…
  不会听错的,只有那个人会叫自己的小名。“嘿,你眼睛还好吧?”
  “说你那,竹竿!你那个床位是我的!”“靠,哑巴啊,把你的包拿开啦,敢和我非麦抢床,不要命罗!”
  麦的声音忽然充满了自己的耳朵,象棉絮堵塞一样的结实,连海浪声都听不见了。
  “喂,包一下会死啊!”“牌 品 如 人 品。哈哈。”
  笑声都那么清晰,可是为什么找不到,明明就在身边…
  强的大脑被麦的声音所占据,几乎无法正常思考,只知道一个劲的钻进山洞,没有,再出来,继续爬向下一个山洞。
  被尖利的岩石角滑破的细长伤口不停渗出血来,手背,脚上,脸颊…没有感觉,连痛都感觉不到,机械的做着爬山的动作,只能寻着风带来的声音不停的爬着…
  他的声音一直在耳边,没有停息。“高杆强,你打架有输过吗?除了小时侯和木的那一次。”
  “没有。”“那你这次也不会输。能做我的对手,是绝对不会输在这种小比赛上的。你不要丢我的脸哦!”声音越来越多,脑子里浮现麦的脸,过去的事象电影片段在脑海里播放,一直倒退到从前。从初见面的那天起,所有的情景…挤压着大脑,好混乱…
  “啊啊,让我碰一下你的肩膀!碰一下!就一下!快点快点!我要死了!拜托拜托!”
  “因为你的肩膀很有气势,我想摸一下。就这样。”
  “我说了你会让我摸吗?”“我听别人说,拍别人的肩膀,就可以把自己的霉运传到那个人身上,自己就会没事了。”
  “啊啊!你明明答应我的,说了就让我摸的!”
  “如果是这个人的话,一定死不了的…啊!”想再看他叫自己小名时的无赖模样,以前只要听他叫,就想打他,可是现在…不管付出什么代价也好,也想听到…
  “猪头吉,我劝你最好放开我,要不然你会后悔的!你会后悔的!”
  “你咬我!”“嘿嘿…喂…你要干什么?”
  “想要我咬哪里?你自己说。”“哪里都不要咬!” “好痛!啊啊…救命…不要…5555555555555”
  “一点也不痛,比起你刚才咬我的那一下好多了吧?”
  “对…对不起嘛!”“你以后还敢不敢咬我?”
  “不敢了啦。”连和他厮打,争吵的片段在此刻看来也如此宝贵,只要他出现,只要能找到他,只要他平安,以后随他怎么样都好了,被咬也无所谓,被欺负也没关系…
  “喂,大声叫啊!”高杆强看着那不久后就会涌上来的海水,再也忍耐不了的叫喊着,向所有的山洞吼着“大声叫我才知道你在哪里啊!”一起在寻找的人都被他的声音震动了,或许应该说是被他声音里的感情震撼了。强一定不知道,他现在的声音里流露出太多的惶恐和不安,那种害怕失去的心情伴随着颤抖的声音在空气中波动。
  可是除了空洞的山洞重复着他的声音,再没有任何回应。钻进一个个的山洞,又出来,一次次抱着希望进去…漫长的折磨,难以承受的不单是体力的消耗,精神亦被推上崩溃的边缘。
  身后的水好象一直在升高。“小吉,就算恨妈妈,也不要忘记妈妈啊,永远哦。”
  “小吉对不起,对不起啊。”此时的大脑里忽然又响起那个抛弃自己的人最后的告别声,不断说着对不起却还是要离开的人,那张流着泪却微笑着的脸,在很多年后的今天,忽然在脑海中清晰呈现,为什么会突然想起她的脸?
  “我怕哭出来,他们就真的不会回来了。”麦在海啸时对自己说的这句话,到现在才能了解他当时的心情,那种害怕到不敢流泪的心情,现在才能体会。
  用手掌捂住自己的脸,却也无法阻止泪水,象从地下突然冒出的泉水那样,无论如何也无法停息,一直从眼眶里涌出来,流过手背的伤口时,痛的感觉那么的清晰。却还是要忍着,继续向上爬。
  但泪水好象永远不会停息的模样…“不会让你独自一个人。”
  死亡是什么?是再也不能看见他的脸,不能和他说话,不能看他笑的样子…一个人会从你的身边平空消失…不管如何努力,也将不会再有任何意义。干净的离去,连熟悉的气味都不会留下。
  回忆象一个不断被揉搓的伤口,在时间里慢慢溃烂着。记忆中的母亲笑的很少,自己白皙到透明的皮肤遗传自母亲,细长的眉眼及五官却是象极了父亲,小时候常被人称赞,说集合了父母的优点,是个幸运的孩子。
  很多事情已经模糊,可是却记得那年在那个楼顶…所有孩子都站在那里。等待他们的是两座大厦间的距离。
  父亲很高大,想看他的脸,要抬头,可是那天阳光很猛烈,只要一仰起脸就会被白光晃到眼,所以印象中父亲那天的脸一直是在白光中晃动着,也就不知道他的脸上是否有担心的表情了。
  自己是第一个跳的人。连深呼吸都不可以,因为会被父亲和大家看见,所有的人都在看着。
  为什么一定要表现出不害怕的样子?自己明明膝盖都有发软的感觉了,风在身后推着。
  所有人都在看,都在等待。身后有人小声的说着“加油。你一定能行的。”
  可是我更想听到的是…不要跳。但没有人阻止我,没有一个人…
  当然我跳了过去,不负重望的也是理所应当的成功了。人群的欢呼声在两栋大楼的上空响起,我的内心却没有一丝高兴。为什么我要用自己的生命去博得他们的欢呼?
  但这些都不是真正重要的。一个学员的母亲突然出现在天台,死死的抱着她的儿子,不停的咒骂着父亲,骂了好多,大意是不该让她的儿子去做这么危险的事。因为她的出现,活动被暂停了,只有我一个人跳了过来。
  站在这座大楼的天台可以看见那个学员的母亲紧搂着儿子的背影,整个抱住,一丝缝隙都不漏,怕被人夺走孩子的模样。
  没有人会知道我那时心底的渴望,希望那样被人抱在怀里,一定会有很安全的感觉吧,被母亲紧紧保护的感觉…从没体会过…一次也没有…
  羡慕那个平凡的学员。那时想,如果就这么摔下去,父亲的表情是否会有变化?他是否会难过?
  而母亲…会象那个人的母亲一样哭泣吗?也许永远都不会有那种体会吧。
  因为没有人会舍不得,所以生命变的毫无意义。
  不能死去的原因是会有人为你哭吧?那我是不是没有存在的理由呢?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那个人需要自己…如果我死了,他会哭吧?
  这样想着,最后一次跳跃时,居然是害怕的…怕会摔下去,怕就这样死去,怕再也见不到他的脸…
  伤害了他,所以想弥补,想对他更好,所以不能死,也不能离开。
  是他给了自己一个存在的理由。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理由…如果我死了,他会哭吧?
  所以绝对…不会让人夺走他。"龙,小心!"耳边传来木的叫喊,手臂也被他一把拉住。
  龙虽然陷入自己的思想中,但手脚却没停过的在岩石上爬行,精神力的不够集中,让他刚才险些就滑下去,好在附近的木及时的拉了他一把。
  龙轻轻挣脱开木的手臂,重新抓牢岩石继续爬“没事,你继续找。”
  木攀着岩石不禁摇了摇头,在这种情况下爬山,真的很危险,可惜…没有办法。看着远在另一头的强和已经爬开的龙,木紧紧的握住了岩石的一角。
  如果就这样让麦消失的话,那上天对他们两个也太残忍了。
  这个时候如果说上天残忍的话,还不如说时间更残忍。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身后的海水越爬越高了。虽然明知道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找遍所有的山洞是不实际的,但这里没有人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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