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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烟波浩渺第四十六章
  “臣认为此事…”大司农低着头费力地说着自己头天晚上想了一宿的对策,要让太尉满意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他已经满头大汗了。小心地措辞,已经为后面要说的话打好了伏笔了,太尉应该会觉得自己的见解很有见地,至少在当下国库空虚,江河水患不断,税收盐政等等积弊无法解决的情况下,太尉不会觉得自己太无能。“臣认为此事…”
  “做什么呢!”太尉猛地一声暴喝,大司农吓得几乎瘫倒在地,哆哆嗦嗦地抬起头,发现太尉根本就没有看他。顺着太尉的视线方向看过去,原本安安静静坐在太尉右边自己的对面看书的小皇帝正不情愿地从案子底下往出拿一只黄釉的碗,放在案上还飘着热气,是汤药的味道。大司农目瞪口呆。
  “太苦了。”小皇帝没多大声音地说了一声。明明以为他在全神贯注地听大司农长篇大套地奏事,没想到还是被看到了。
  “快喝了药,太医说你还需要调养…”相里若木恼火地说,从刚才开始他就在瞟着这个小皇帝,果然他盯了药碗一会就小心地拿起来迅速放在案下藏起来。
  “喝完了口里会苦一个时辰——”景曦渺不客气地打断了太尉的话,皱了皱眉头“至少一个时辰。”
  “会么?”相里若木一只胳膊肘支在案上撑着头,似乎有点不太在意,斜着身子慵懒地瞧着小皇帝,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的嘴唇“那等一会臣为皇上尝一尝。”
  景曦渺立刻转过脸去,面颊绯红,太尉眼睛里那个暗示意味暧昧得很,而且那个无所顾忌的男人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不可名状的性感。
  “大司农,你先回去吧,今天我也倦了。”太尉毫不掩饰地打了一个呵欠,大司农胆战心惊地请安退下,不安地琢磨着太尉到底是什么意思
  “太尉到底是什么意思?”小皇帝看着走过来坐在自己旁边的相里若木“我已经喝光了。”不安地向后挪了挪身子。
  “就是…”相里若木捏住景曦渺的下巴,嘴唇触着景曦渺柔软的嘴唇,舌头勾了进去,舔一舔湿软苦涩的唇舌“果然有点苦,曦渺,‘良药苦口’出自哪啊?”
  “记记记不得了。”景曦渺狼狈地向后退,相里若木刚一伸手,他立刻哆嗦了一下。
  “恩…你觉得大司农是个什么样的人。”相里若木无奈地坐直了身子。
  “是个白痴。”景曦渺毫不客气,说完又立刻谨慎地扫了相里若木一眼。舔了舔自己的嘴唇,那上面似乎还留着相里若木嘴唇的温度。相里若木听了他的话立刻笑了一下,曦渺年纪小小的倒有识人之明,这是不是天不想使景氏灭亡的意思呢?
  “是啊,可是我的时间却被这些白痴给占去了。还不如,”相里若木带着笑地看着景曦渺,最近的太尉因为不敢招惹他,似乎变得温柔了许多。不过他接着说“还不如把时间花在调教你的身上。”
  “什什么?”景曦渺瞪着他。
  “太尉,檀心求见。”侍卫隔着门说。
  相里若木看见景曦渺一瞬间灰暗下去的脸,马上提高嗓音说“让他明日再来。”不觉低笑“曦渺,你也敢给我脸色看了?”
  “我我…”景曦渺急着分辨“我没有,你…”相里若木抢先吻上他的嘴唇“我看我今天再召见谁,也不可能把这个烂摊子收拾干净了,不如早点歇息了吧。你也坐了一天了,累不累。”
  不累,景曦渺连忙摇头,然后突然意识到自己仿佛在期待什么,再看一眼相里若木,一直都在盯着他看,忍不住啊哈哈大笑。
  檀心在外头只好退下去,准备去找李允之,回头看见了相里一平,吓了一跳“你在这?就是说皇上也…”身后的屋里传出太尉一阵爽朗的笑声,檀心总未听过太尉这样笑,不免惊心。
  猛地转过身来“难道方才大司农进来跟太尉议事的时候皇上也在?”
  相里一平微微点点头,檀心回头又看了一眼太尉的门,让皇上待在议事的地方,不但会知道朝廷里的大小事务,而且会见到朝廷里的重臣。皇上处心积虑地想经常来太尉府不就是为了这个吗?堂而皇之笼络朝臣。如果说从前太尉禁止皇上进入那里是因为对皇上不信任,那么现在把景曦渺时刻带在身边就是对李允之不信任,是在防备有人不经他同意便杀了景曦渺。可恨自己一番筹划,竟为景曦渺做了嫁衣。只怕他的这番遭遇惹了太尉心疼,对他宠爱至极昏了头脑。思来想去,面如火烧,已经是怒火中烧。
  烟波浩渺第四十七章
  太尉府的早晨并不安静,来来往往送奏折的府役,递牌子等着觐见的官员,嗓门巨大粗野的将军们。
  景曦渺若有所思地看着秋天荷叶上的露水,昨天晚上什么也没有发生。他的脑子乱七八糟地不停地闪现出从前的回忆,让他不住地分神,所以相里若木只是吻了吻他,真是不应该。那我又在期待什么呢?景曦渺回过神来轻微地叹了口气。他不想让脑子里面的东西能够排出正确的顺序,他不想要思考。从今往后不再思考了吧,已经够累了,不要多嘴给相里若木出主意,不要多事自以为自己能解决一些问题,不要以为自己足够聪明能够充当相里若木的眼睛。他默默地告诫自己,然后呢,这样一直到…死的时候么?
  早上只有韩梦圭被召见了一次,本来少府之位是个掌管皇室财务的肥差,但是皇帝不能亲政,这个职位就成了里外不讨好的位子了。太尉就把这个位子给了韩梦圭,韩梦圭今天早上是来找太尉回事的。韩梦圭…韩梦圭说什么来着?景曦渺皱了皱眉头。不过看得出来,太尉对这个才华横溢点子颇多的年轻人很有好感,所以派给了他个难差,是想磨磨他吧。他开始发呆,脑子里不再考虑这些人事上的问题。忽然。
  “太尉呢?”一个声音生硬地问他。
  景曦渺的视线从太尉府里的一池荷叶上收回来,眼里仍旧是跟从前一样的波澜不兴。太尉平日住着的院子,原来檀心是可以随意进来的。
  “你认得我是谁的吧?我想你脑子没有糊涂到那个程度。”檀心轻摇纸扇,行动仍旧柔媚优雅。“我曾经向你表达过忠心,但是你抛弃了我,并不想倚重我的力量。因为我看起来毫无力量。”
  景曦渺轻微地点了一下头,随即视线又飘回了那一池荷叶半池残花。
  “哼,你是如此地瞧不起我,难道我就不姓景?难道外姓就那么值得相信,还是你我本来就一样,都是在利用太尉。”檀心的妖媚消失了,他的脸上是如同景曦渺一般的超越了年龄的成熟沈稳,他走向景曦渺“景曦渺和景檀心,哈。”
  景曦渺望着荷花池倦怠地摇摇头。
  “你会赦免我吗?”檀心走近了几步,迫近了景曦渺,景曦渺后退了一步“不会。那么你将来会赦免太尉吗?”
  “即使不回答我,我也知道你不会的。他可以依靠吗?这个世界上除了自己,没有谁是可以依靠的,只有自己手里握着力量,才能活下去。”檀心看着景曦渺又后退了一步“当你看见一镇的尸体的时候你有什么感觉。依靠相里若木保护你…”檀心的声音几近耳语“是没有用的,因为让一只狼来看着兔子只能在他不饿的时候,他早晚会把你变成尸体的。景曦渺,如果你有力量的话,你还至于跟一镇的尸体待在一起吗?”
  “不要说了。”景曦渺已经退到荷花池边,后退无路。
  “你的一生是不是都是这种状态啊,现在你的身后是荷花池,可是每一天你的身后都是悬崖,谁能保护你,太尉吗?每个站在权力巅峰的人都是自身难保,曦渺。”檀心鬼魅地一笑“你活着的时候没有多长时间是舒心的。你死了的时候呢?你的父王,还有我们的祖先,他们都会问你,为什么江山到了你这一代葬送了?而且,他们都会知道你为了苟延残喘地活着,就赤裸着身体,用九五之尊的身体来侍奉太尉。太尉在床上是怎么享受你的?他很满意你吧?能够把一个皇上压在床上蹂躏,那是每一个仇恨景氏王朝的人最大的满足。你知道吗,只有男人娶了女人才是阴阳调和顺应天意。你做的事甚至没有任何一个世家公子会做,只有,最低贱的小厮,最下贱的娼户里的小子才会做。男人对男人,那不是交欢,那是作践而已,因为太尉只有作践你,才能缓解仇恨,那比他登上皇位还要满足。”
  “不要说了。”景曦渺终于直视着檀心的眼睛,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哀求檀心。檀心跟郭贤不同,跟李允之不同,他简直就是一个妖精,精透人心。
  檀心满足地一笑“景曦渺,你想不想知道太尉为什么要把持朝政。你觉得太尉很有野心吗?没有,你也知道,对不对?你想知道他为什么这么恨景姓皇族吗?你知道你的父皇做了什么,让太尉这么乐于从你的身上找到补偿吗?”
  “我…不想知道。”景曦渺猛地后退一步,身子一闪差一点掉进荷花池,他的手被檀心一把拉住。
  “不要掉下去,景曦渺。你是一个在皇宫里长大的人,你了解仇恨。你曾经见过仇恨自己可以消解吗?你不是天真的人,你有谋略,你识人,你知道仇恨是不会消失的。相里若木不会像看一个普通人一样看你。”檀心紧紧拉着景曦渺的手“你也不能逃避,你要是这样死了,你的父王,我们的祖先,他们会说你什么呢?他们会扒了你这层被仇敌抚摸过的皮肤,你的血肉,你的骨头,这些来自我们祖先赐予的东西,一定会被他们收回。”
  “啊,你放开我,放开我。”景曦渺猛烈地挣扎着。
  “你想知道相里若木为什么这么恨你父亲吗?你知道你父亲曾经做过什么吗?就跟相里若木对你所做的差不多的事,他曾经对…”檀心的话没能说下去,因为景曦渺猛地一拳打在他的脸上。
  景曦渺浑身颤抖,他第一次打人,而且用了全力,相里一平曾经教过他的东西他本能地用了起来,檀心的半边脸被打肿了,但是他对着景曦渺露出一丝狡黠的微笑。
  景曦渺转过身,拼命地奔跑,穿过一条石桥,越过栏杆,重重地撞开相里若木的房门,在门槛上绊住摔了一个跟头,他坐在地上轻微地抽泣。
  “是曦渺吗?”里屋传来相里若木的问话声,景曦渺听见一阵唏哩哗啦的水声,相里若木腰间围了一件浴巾赤裸着上身大步走出来,湿了的黑发披散下来,看起来就像夜晚的神祗。
  不能说,习惯的痛楚在心口弥漫开,就像一种疾病。他看见相里若木用一种奇怪的眼神俯视着他,他害怕相里若木会叹一口气,那样的疲惫会让他以为是厌烦。可是离开了你,我还能去哪里呢?可是景曦渺抑制不住地哭着,他用一只衣袖捂住自己的口鼻不要哭出声音来。
  相里若木没有叹气,也没有环顾左右,他蹲了下来,拉着景曦渺的胳膊硬是把他的袖子扯了下来,湿漉漉地把景曦渺抱起来“我是很生气,是因为我甚至不知道你到底在怕什么。也不知道你到底在想什么。”他静静地等着景曦渺哭完。“今天咱们暂时离开太尉府吧,我也累了,想要找你一起清净清净。我都忘记了我从前是怎样过日子的,你想不想跟我一起过过我从前的日子。对了,你不是说如果我在江湖遇见你会如何吗?”
  相里若木说话的声调平缓而柔和,景曦渺不知不觉地安静下来,紧紧地抱着相里若木赤裸的身体,他的脸贴在相里若木的胸膛,只有这样才能觉得片刻安心。
  景曦渺被相里若木抱上太尉的马背时候,回头冲他说“你不是要把我带到没人的地方杀掉吧?”
  相里若木本来面无表情,被他问得忍不住笑出声来,一只手搂住景曦渺的腰,催马向前,相里一平想要跟着被他拦了回去。相里若木一出了太尉府就向城外驰去,初秋已至,红透西山,正是好时候。
  迎面来的风刺激着呼吸,马蹄声冲破山林,两旁的枫树林迅速地后退。景曦渺从惊惧到亢奋,略显苍白的面颊涨得绯红“我我我从来也没有骑过这么快的马。”
  “我会教你骑马的,曦渺,来年春狩的时候你自己也能骑得飞快。”相里若木低笑着在景曦渺的头发上轻轻一吻。
  骏马飞驰着,景曦渺没察觉到那一吻,他惊讶地张望着,叶子红艳火烈地在枝头燃烧,迎面来的风里带来混合着秋天的浓烈味道,马蹄踏上金色的落叶,倏忽间有鸟儿鸣叫着从面前的路上树枝上直窜向云霄。
  “再过一段时间,等到你学会了,我就带着你一起骑马,射猎,你不会像你的父皇一样,你会像你的祖宗,矫健,无畏。”相里若木在他的耳边低语,也像是在对着自己低语。
  迎着风的关系,景曦渺呼吸困难觉得要流泪了“你会不要我吗?”
  “我会陪着你,”相里若木感觉到心脏在自己的胸膛里剧烈地跳动着,一直到我的双手再也没有能力保护这一切的时候。这种感觉,心脏跳动着仿佛活过来的感觉,他也很久没有了。有时候人是不会明白——当你交出去东西的时候,你自己到底是失去还是获得,是沦丧还是救赎。凡人一世而已,超脱的智慧毕竟不是上天随意恩赐的礼物,除此之外呢,也许追随了本心反而是最轻松的选择。
  相里若木在一座小山的山顶停下马。从这儿便可以俯视京城的芸芸众生,孤寂却庞大的皇宫,回过头,身后是层叠群山,身前的皇宫、京城,反倒渺小模糊了。景曦渺有一会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自己是谁,在一片丛林的寂静里,不知道该如何呼吸,仿佛突然闯入世界,惊慌失措。他看着相里若木,目光平和悠远,他望着远方,修长健硕的身体安然地靠在他的爱马上,他仿佛就来自于这,就属于这,金色的阳光照耀在他的身上,他舒服地享受着这一切。
  景曦渺忽然想要哭,跟相里若木相比,自己就像是一个只能活在阴暗宫殿下的可怜虫,他的一只手下意识地触在眼睛下面,像是要擦掉眼泪。他意识到相里若木在看着他,在这天中午的寂静山林里,没有其他的什么人,什么事,时光流转变得模糊,时间像是停滞了,在这里,相里若木看着的只有他而已。他捉起他的那只手,放在自己的唇上,轻轻地一吻。
  景曦渺的嘴唇哆嗦了一下,像是有什么话就要忍不住就要吐出来了。这一次相里若木看见了,没有遗漏掉他下意识的动作。他还捏着景曦渺的手,没有放开“曦渺,这里除了你跟我,没有任何人。你想要说什么,想要什么,都可以告诉我。没有人会听见,能听见的只有这里的山川树木流水,它们比你我都要长久,所以不在乎谁是皇帝,谁是太尉。”
  景曦渺慢慢地呼吸,看着相里若木,他的眼中,至少是现在,只有自己。有些话压制得太久了,就算会因此送了性命也想要说出来,景曦渺深深地吸了一下荒野里的气息“我想像个男人一样地站在你的身边,能得到你的欣赏,就像你欣赏李允之,欣赏韩梦圭那样。”他的声音没有像他希望的那样平顺,而是开始颤抖了,带了点绝望的哽咽“还有一点…奢侈的希望。我希望你离不开我,就像我离开你就觉得生死没有意义一样。我爱你,所以希望你也能爱我,一点点也可以,我可以向你发誓,我不可能奢望更多的东西。只要给我五年的…”
  “曦渺,”相里若木忽然抢住了他的话“嘘,”相里若木轻声地说“这里离神太近了,后面的话别让他们听见,让他们信以为真就糟了。我很快就不会年轻了,也许以后我不再能像年轻时那样容易忍受失去了,如果你后面的话成了真,我恐怕自己有一天就会变成一个疯狂自私的独夫了,那时候我想毁掉天下也说不定。”相里若木叹息了一声“所以…我也不想听你后面说的话,前面的话我都很喜欢。”
  “你…”景曦渺的眼泪终于还是出来了“可是我现在这么窝囊,像是一个可怜虫,你会喜欢吗?那种喜欢,从心里喜欢,不因为我长成什么样,是个男的还是女的,是个孩子还是什么的那种喜欢。我要靠着你才能活下来,能活着已经很卑微,可是还希望你把‘喜欢我’也施舍给我,在心里幻想着也能保护你…”景曦渺捂住自己的眼睛,眼泪却流出来,从脸上滑落下去“我们回去吧,我今天大概是疯了,脑子乱了,说这些得寸进尺的话,我有时候希望你杀了我,因为我觉得我就快要疯了,或者我已经疯了,我…我好喜欢你,又觉得让我看见你就行了,那些错都是我自找的,即使我死了的时候会被我的祖先扒皮剔骨我也是自己活该,我愿意接受,所以就想苟延残喘地活着,一直看着你…就算我一辈子都像个地缝里卑微无能的虫子,不像个人,不配你欣赏喜欢我,我还是…”
  “我喜欢曦渺,”相里若木有点嘶哑了的嗓音第一次说这句话的时候,景曦渺还在语无伦次地说话,没有听清他说什么。
  “我喜欢曦渺,我这辈子最疼爱的就是曦渺。”相里若木重复说,这次景曦渺恍惚地听见了,他连哭都不知不觉地停下来,只有失去控制的眼泪不停地流下来,流得更多。他不敢把手从眼睛上挪开,不敢看相里若木。
  “我这一生最爱的就是你,”相里若木重复着,他紧紧咬了下唇一下,慢慢伸出手来抚摸着景曦渺纤细的手腕,慢慢让他把捂着眼睛的双手拿下来“哭着也好,没有什么难为情的。我这一生,开始得太早了,不像你的人生那么清清白白。我杀了太多的人,做了太多的错事,也走了太多的路,一直到今天我才终于走到这里来。近来我常常想,后世的史官品评我的时候大概会说我功过相抵吧。怎样都好,我想我已经累了,也厌倦了,等我老的时候会觉得功过相抵的一生等于什么都没有吧,那我也觉得孤独无味了,所以看见你我就松不得手了,至少我想给我自己留点什么。我也在问你,你呢,会把你自己给我吗?陪着我,陪着我一起被后世辱骂或者赞颂。这世界上,没有什么幽冥之事,人只有活着的这一世,曦渺,我们只活这一百年,只有一两次选择,曦渺,你相信我的话吗?”他问景曦渺,景曦渺已经看着他,哭肿着眼睛,却深深地看着他,点点头。“那么你选择我吗?”
  景曦渺又点点头,恍恍惚惚,早就已经选择了。
  中午的阳光照耀在两个相对的人身上,那些眼泪和阴暗的恐惧渐渐被蒸发掉。
  烟波浩渺第四十八章
  顺理成章,秋日里偷闲出来的这一天时间本来就极为珍贵。何况黄叶覆地,鸟鸣于林中,清泉流于石上,虽然地老天荒是痴儿女的呆意,但是有时候,就是觉得这个时候就是那个时候。
  相里若木鼻梁贴着景曦渺的鼻子轻轻磨蹭,感受着他拼命喘息的急促气流,品味着他热的嘴唇,微微地痒,景曦渺喘息着笑出来,眉目温柔,相里若木也贴着他的面颊低笑,嘴唇衔了他的耳垂邪魅地低低问他“再一次…”
  “不…”景曦渺推在相里若木的腰跨上,可是他的衣服已经解散揉乱在身子底下,已经酸软了的大腿轻松地被相里若木抬起来,重复那个今天一再被重复的动作。景曦渺推他的手变成紧紧地抓着他的衣服,无意识地叫出来。
  “曦渺,我非常地喜欢你。”相里若木低喘着,气息不稳地说,景曦渺不由自主地向后仰头,红润的嘴唇不住地发出呻吟——在他怀里,纤细的小小的孩子——他吻上他的喉结,声音低沈着重复“我很喜欢你。”
  “我也很…啊…”景曦渺双眼迷茫,周围燃烧的红叶,广阔天空的流云,他都看不清楚,虽然声音嘶哑,喘息得说不出话来,但是还是知道应该回应相里若木千载难逢的话,吸进来的空气怎么都不够“喜…啊…喜欢…”你,喜欢你,喜欢到要疯了,喜欢到宁愿去死,身体不由自主地向上送,虽然觉得被刺激的心脏都要裂开了,但是还是混乱地想要更多。
  相里若木被景曦渺撩拨得近乎疯狂,不过虽说能看到赤裸的景曦渺因为亢奋而哭叫呻吟哀求很有意思,但是还是有点过分了。相里若木小心地看着穿好乱七八糟的衣服坐在地上不吭声的景曦渺,用手指戳了戳他绷着的脸蛋,景曦渺没有反应。
  “喂曦渺,你刚才做的时候说的可是‘可以’。”相里若木看着他刚缓过来的脸又染上了绯红“你还能骑马回去吗?”
  “站都站不起来。”景曦渺愁眉苦脸地说,根本不看他,脸蛋绷得还是很紧。
  “那可怎么办呢,你刚才说你很喜欢我,喜欢死了我对你做这样的事,还说我不可以碰别人,别的男子或者是美女都不可以。”相里若木想想实在忍不住笑,景曦渺有一阵子忘乎所以紧紧攀着他着实口齿缠绵了一下。果然,他看着景曦渺哆嗦了一下,自己被自己吓着了。
  景曦渺的脸向相里若木的反方向更加偏了一点,皱起眉头“我不记得有那样的事了。”
  “早些时候说的喜欢我的话呢?希望我欣赏你的话?”相里若木问他。
  “也不记得了。”景曦渺的脸更加严肃。
  “喜欢我亲吻你脊背的话呢?”
  “不…不记得。”景曦渺哆嗦了。
  “喜欢我抚摸你…”相里若木突然有了无比的耐心,似乎打算一样样复述欢爱中景曦渺说过的所有的话。
  “啊——”景曦渺大叫了一声,忍无可忍。脸上再挂不住了“我忽然记起来了,不用说了。”
  相里若木纵声大笑,景曦渺灰头土脸地挪挪屁股想离他远一点,立刻痛的有点难受,相里若木伸过胳膊搂住他,不让他再动。
  “虽然那天高烧之后确实有些头脑不清楚,但是后来渐渐的就恢复了吧?你记得什么?全部吗?”相里若木吻上他的嘴唇,看着他的眼睛,他没有避开他,那双黑亮的眼睛还是如同从前一样温柔澄澈。他看了进去——只是片刻,景曦渺立刻用那双漂亮的眼睛瞪了他一眼。
  “我记得我本来从没有当皇帝的念头,但是你把我拎上皇位。后来你答应带我出去玩,出去就把我弄丢了,丢在一个可怕的全是尸体的地方。然后你找到我了,对于我能丢很生气,要把我交给你手下人审问。”景曦渺说,相里若木听完他的总结就有点讪讪的,景曦渺察言观色,立刻附加了一个“哼”
  “这么说你记得我对你很不好啊。”相里若木不习惯被景曦渺数落。
  “比文妃对我好一点,至少你生气也不会叫太监煽我的耳光。”景曦渺想了一想说,又加了一句“当然我也不喜欢文妃。”
  相里若木下意识地抚摸景曦渺的脸蛋,仿佛想抚摸掉上一个耳光的疼痛。“要是早点结实,在别处,或许会好一点。”
  “不要,”景曦渺立即说,他的眼睛垂了下去“我对现在很满意,就算立刻死了我都心满意足…”
  相里若木皱起眉头,没有等景曦渺继续说下去,就用吻堵住了他的嘴。
  “太尉大人,”远远的一声呼唤打断了这个吻,景曦渺战战兢兢地四顾。
  “是相里一平,”相里若木笑了笑,抚摸着景曦渺的手掌心。
  “哦,”景曦渺忽然留恋起来,往后的生活仍旧不可预知,相比之下,他更想紧紧抓着这一刻不松手。但是相里若木已经搂着他稳稳地站起来,景曦渺本能地紧靠着他,他想起檀心的话,不会忘记,但是他不是檀心,在这个或者哪个无边的荒野里,景曦渺都不想选择只有自己。在未来的无论是怎样的风雨飘摇或者晦暗无光的时候,他都想要相信相里若木,甚至远远超过相信自己。
  烟波浩渺第四十九章
  “太尉,让皇上待在议事的地方,这不是明智之举,皇上会对朝局了如指掌的。”李允之不能相信这个皇帝,永远都不可能相信他。太尉今天的突然失踪让他紧张了一天,他几乎以为太尉出了什么事情。他说这话的时候,太尉刚刚带着昏睡的皇上回来,他跟着太尉一看到太尉把皇上安顿在太尉的卧房,他就把相里若木揪到书房。
  “李允之,公平一点,皇上他现在的样子病得不清,神智也不是很清楚,他想要待在我身边,而我也想要他待在我能看得见他的地方。就是这样,允之,你也见到了这些天皇上的样子,你觉得他还能做什么?他只是一个被吓坏了的十五岁孩子,我们要不要对这样一个孩子还防备到那种程度?”相里若木没有不耐烦,他应该是很诚恳地在同李允之谈话。
  但是,这件事的保密级别并不很高,也就是说太尉他根本就不在乎这件事。韩梦圭是这样想的,因为他就坐在书房的外边听他们说话。他来找太尉回话,太尉的侍从直接就让他等在这里。屋里的谈话他完完全全听得见。
  这一局又是皇上赢了,韩梦圭看到李允之走出来的时候,尽力地向后缩,希望李允之不要看到他在这里。李允之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便走了,他喘了口气。
  “太尉,”他看着李允之走远了,探头看见太尉正在喝茶。
  “进来吧。”相里若木面色温和地对他说。太尉的心情很好,整个人都柔和了许多。
  “太尉,臣——有个问题,不知道能不能问您。”韩梦圭走了进来,顺手把帮刘公公抱来的折子放在太尉的案上。
  “说吧。”相里若木微微笑了一下“想来你也不是问无聊问题的人。”
  “太尉觉得皇上的病有几分真假。”韩梦圭犹豫了一下“太尉觉得皇上对太尉也用上了心思吗?”
  “你说曦渺啊,”相里若木慢慢地说“是假的那是最好的,我想了很久,我还是喜欢一个聪敏健康的景曦渺在我眼前晃来晃去。是真是假是太医的事,只要太医把他调养好了,那便好了。不过不管真假,他都帮了我一个大忙,我现在有了一个主意。我现在有了借口把他放在我的身边,我想要他学习的东西很多。他很聪明,不过还不够,远远不够。这个天下,还得他来坐,才坐得安稳。以前我想不透,现在发现我这种人,大概是离开了战场便觉得心里都不安分,全身都不通泰。这么久,内外主次我都忘记了。我们跟北疆的一战肯定不远了,我必须要培养一个名正言顺的皇帝在这里,坐稳阵脚。”
  “太尉深谋远虑,心怀天下,这是亿兆苍生之福,也是皇上之福。”韩梦圭深深地行礼下去,站直腰,不免诙谐之语“可我看皇上要太尉比要江山的心思重得多了。要是皇上听到你的话,不定多高兴。”
  “我可一点都不高兴。”景曦渺的声音冷冷地从他身后传出来,天已经晚了,他什么时候站在门口的阴影里,两个人都没意识到。
  相里若木有点慌神。
  “我还以为你是…原来就只是希望能笼络住我,帮你稳住天下,让你实现你自己的宏图大略。”景曦渺冷涩涩地说,向身后的阴影里又退了一步“也对,我也早知道你的心里装着天下,你不稀罕皇位,你稀罕的是成为第一个远征草原,灭掉那些蛮族的英雄。即使没有今天你对我说的那些话,那些…的话,我也是对你忠诚不二的人,至少,我也是对天下黎民忠诚不二,你又何必要用那样的方法笼络我呢。你根本不…喜欢我,你只想要用感情束缚我。怪不得,李允之不懂你,他哪里是你运筹帷幄的对手,你想得远,你看得远,哪里是普通人可以敌的?你觉得我得到你的回应,就会更死心塌地地喜欢你,在你征战草原的时候,就因为我姓景,我够聪明,除了我没人能给你看住后院,那时候我就能为你提供一个稳定的后方是不是?
  呵呵,之后呢,你的梦是什么样的?做一个皇帝很没有意思是吗?做一个良臣留芳百世为天下楷模是不是更好,你想过给我找个皇后的吧,不然为什么方才月安来看我的时候说你要她留意刘丞相的孙女?你觉得有意思是不是,操纵着我,经过我的手操纵天下,天下人还要赞颂你,后世人还会跪拜你,你的人生就很完满了么?是啊,比篡权夺政更荣耀,比做臣子更有实权,一生的志向也可以实现。”景曦渺抽了一口气,韩梦圭不可能插嘴,相里若木看着他,甚至没有打断他。他接着说“为什么,就因为我姓景,我就没有我自己的一切吗?就是这个皇位,我感激它,因为没有它你都不会看我一眼,但是现在,我把它还给你,你想把它给谁就给谁。”
  “曦渺,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我。”相里若木看着他,即使他站在阴影里,眼睛仍旧很明亮。
  景曦渺忽然笑了,语气变的轻佻“是吗?那么你觉得我跟紫菀哪一个更好呢?”
  相里若木猛地站起身,韩梦圭几乎摒住呼吸,他意识到他闯进了一个他不应该存在的空间。
  “甚至不用你发誓,你就在心里想一想,你到底是因为爱我,还是需要我?”景曦渺轻轻地笑了,笑声很飘忽“你也有需要我的时候,这就是审时度势出来的结果,太尉就是太尉。”
  相里若木没有反驳,他需要景曦渺来帮助他实现一个太尉的攘外而后安内的战略,这是事实,连韩梦圭都明白。他起先没有觉得这和喜欢景曦渺有什么关联和冲突,但是现在景曦渺逼问他的时候,他混乱了。
  “从前第一次发生那种事的时候,月安告诉我说,是因为你爱慕我,我信以为真,以为你是真的喜欢看我,喜欢跟我做那样的事。”景曦渺不顾一切地说。韩梦圭后退了几步,希望能撤出这个会把他变成炮灰的战场,皇上的话说得太露骨了,他就要跟太尉决裂,而自己还在这里,太尉会刺聋他的耳朵。但是如果要撤出这件房子,就必须要从皇上的面前挤过去,因为他就堵着门口。
  “别说了。”相里若木的话里已经带了恼怒。
  “不要命令我,我才是你的皇帝。”景曦渺忽然厉声说,相里若木看着他,没有开口。景曦渺呼出一口气“我能不在乎那样的事,我能原谅你是因为我以为你至少喜欢跟我做那样的事,那种喜欢也是喜欢的一种。不管是哪种终归你还是喜欢我,将来你会很爱我。可是我现在知道了,我父皇,那个荒淫无度的皇上让侍卫强奸紫菀到死是吗?因为紫菀这个妃子不和他心意。你想要报复是吗?用同样的方法。”
  相里若木觉得口干得说不出话来,胸口也胀着。
  景曦渺似乎很热,他烦躁地看了周围一眼,喘了一大口气“我不怪你。我听侍卫们说民间有个说法,叫做父债子偿,虽然他不像个父亲,可我也是他的儿子。我替他偿还你,是天经地义的事。但是…我现在也偿还完了,这个皇位我不再坐了。太尉大人,不要以为你能左右一切。”
  “你恨我吗?”相里若木忽然问他,打断了他那可怕的话。
  “你想要什么答案?”景曦渺笑了,相里若木认识他这么久,第一次听他高声大笑,虽然笑声里带着颤抖。景曦渺笑够了转身就走“相里若木,你一辈子也得不到答案。”
  烟波浩渺第五十章
  韩梦圭今天算是撞上衰神了,在太尉的书房里僵了半日,被太尉皇上赏识本来正在春风得意,不想今日自己居然目击了这档子事,真是狗屎运用到了头。皇上走了,屋里就剩下他跟太尉,太尉还呆呆地看着门口,难道还寄希望于小皇帝后悔返回来跟他和好。
  “太尉,下官…告退。”就算韩梦圭再机灵多辩这会也说不出来个像样的借口溜走。
  “唔…”相里若木似乎听到又似乎没听清,视线从门口收回就投到了地上。韩梦圭再看太尉那模样,生生得就写着落寞二字。忽想到人生真是公平,凭你是王侯将相还是市井小民,平生该经受的种种说得出的说不出的苦处,早早晚晚老天一样不落都会给你。
  相里若木这会心里面空空落落的,之前还在反复计划着几年内充实国库的法子,作战时的钱粮供应,兵源的选拔,藩国的处理,常是与人商议这些事的时候,每每气血上涌,巴不得立时完了这些事,可是现在——这些心思又都淡了,忽然变得没意思起来。
  过了半日,相里若木才想起韩梦圭还杵在那,摆摆手让他下去。韩梦圭躬身施礼,慢慢倒退到门边,立刻转过身一溜烟似的跑了。
  相里若木叹了口气,独在书房里坐了,心思越发灰了起来。忽然想到,天下后世如何评论自己又如何,远赶不上被景曦渺说这一堆话来的刺心。这个想法一出来,就把他自己吓着了。站起身,来来回回地在书房里踱步。人就是如此,没有这想头的时候,根本不会注意,哪一日突然有了什么想法,竟连压都压不住。
  景曦渺心里的委屈,他多少明白,所以想知道他恨不恨自己,忐忑不安地想知道,却不知道自己这份不安从哪而来,拿不起放不下不像是相里家的人。他对景曦渺有情,景曦渺知道,所以永远都不会让他知道他恨不恨,那孩子也有那孩子的骄傲,保全了自己也折磨了他相里若木。所以,还是恨吧。
  喜欢景曦渺吗?一定是喜欢。他抚摸着那孩子给他的玉,跟那孩子在一起,他没有一个地方不舒坦。可是过往依然是过往,活着的人,要用多久留恋死去的人呢?景曦渺聪明,那是对事,可是景曦渺也纯粹,那是对人;他真要较真会不会自己把自己撕扯开?虽然紫菀——自己知道,早晚会有人告诉他,有个女子叫做紫菀,是太尉心头的人。他不能说他最喜欢景曦渺,他不能说他不介意景曦渺是谁的儿子,因为紫菀是先来的,轻轻巧巧从自己的生命里滑过了,就刻在自己的心上。当初是以什么样的心思抱他的,自己比景曦渺还要清楚。所以他不能反驳景曦渺的话。
  景曦渺心头那一刀是自己砍上去的,之前景曦渺不觉得疼,他也装作没有伤,可是现在看见了,鲜血淋漓,想伸手去捂,捂得住,愈合得了吗?
  何况,喜欢,能维持多久呢。因为他病着,安慰他的话很容易说出口,或者自己骗自己,那孩子正在害怕得要命中,要尽可能地安慰他才能保护他从恐惧里脱离开。将来呢?
  因为对方是景曦渺,所以他相里若木早就没有了仇恨的必要。景曦渺是一片浩荡之水,早就吞没了他,也包容了他,自己再强烈的恨到了景曦渺那里,就被化解掉了,波澜不兴。
  权力,他也并没有执着到完全不能松手的地步。韩梦圭的话一直是他琢磨的事,他不想让自己宗族的后代代替景曦渺,因为没有那样一个人。所以将来呢?早晚有一天,他跟皇上会退回到本该的位置上。彼此协调、制约,景曦渺只要亲政,就必须要结婚,他还小,早晚他会发现女人的好处。他如今这样的明丽、纯粹,都是因为他还没有长成形,他喜欢着的景曦渺也就是这样的现在的景曦渺。
  可是谁能阻止未来呢,他会被教养成一个皇帝,他还会记得当初爱着人时候的那颗心是怎么样的吗?而他相里若木呢,还会喜欢一个不再纤细美丽的男人吗?未来,谁又能说得准呢?
  他总以为,彼此的喜欢,总是会消散的。所以他在为最正统的未来做准备,哪一个成年人不是在理性地准备未来呢,何况是一个不但身上担着一个国家重担的人。景曦渺不知道这些,就会沿着这个方向走,他现在知道了,痛苦万分,可也会向着这方向走吧,大概。一样经过十五岁长大的人,怎么会不知道呢。人都是如此,最终难免殊途同归。
  相里若木站在自己的卧房窗外,看着景曦渺一动不动地趴在桌子上,桌上点着一盏灯,可是并不怎么明亮。
  “哭了吗?”他问刘公公。“睡了?”
  “倒不曾哭,回来的时候看着气色不好,进了屋就趴在桌子上。也并不曾睡,刚才打发人进去看皇上烧了没有,还是醒着的,只是说不让人再进屋。”刘公公悄声回道,看着太尉站在窗外一动不动地看着景曦渺,便道“太尉不进去看看吗?”
  相里若木沈默了一阵,缓缓地喘了一口气,听上去很像是一声叹息“不进去了。”可是想要离开,腿又迈不动,只是在窗外站着,看着里面那个趴在桌上连哭都不哭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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