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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trong>第二十五章 代主出征</strong>
  门一打开,一股湿闷的气味从久未有人居住的屋子迎面扑来。
  潘俊伟踏进已离开将近四个月的老家,蓦地感觉一股奇异的陌生。
  三房二厅的公寓是自己在二十五岁那年买下的,辛辛苦苦地付了十几年的房贷,好不容易在去年缴清,才总算是真正完全拥有了属于自己的房子。还记得那时的他是多么地引以为傲,多么地热爱自己这个老窝。
  但为何离开这个住了十几年的地方才短短几个月他就感觉如此陌生,反而那山上住了不久的屋子才能让自己感到熟悉安心?
  心知肚明的答案虽然肉麻,但却让潘俊伟平凡的脸上因想起那个人而散发令人绚目的光彩。
  “想到什么竟能让你笑得这么开心?”
  客厅的灯帕地一声亮了起来,沙发上赫然坐着约他前来见面的人。
  糟了,他怎么忘了他手上有自己家的钥匙呢。本来还想在他到来之前把要谈判的过程再次演练一递的,现在这个计画只怕是要泡汤了。
  “你…你来了…那个人不是把你看得很紧吗?你是怎么跑来的?”
  “他去香港开会,要明天才能回来。我买了你最爱喝的红酒,陪我喝一杯可好?”
  “当然好,我们两个也好久没一起喝酒了。思…这味道还真不错。”
  “对了,你…你刚刚为什么不开灯呢?”眼光闪烁地把玩着手中的酒杯,不知道该如何开始进入主题的潘俊伟,只好随口闲扯淡。
  “在黑暗中很多事情反而看得更清楚,很多以前不明了的事也总算想通了。”
  “想通了?你这样的作为叫做想通了?你明知道那个人对我有多重要,你还如此处心积虑地陷害他,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想法?”将酒杯砰地一声用力放在茶几上,两眼又是愤恨又是伤心地迎向那双正定定看着他的眼眸,潘俊伟几乎要把一口牙都咬碎了“如果你还有一点良心,如果你还珍惜我们多年的情分,那就到此为止吧,算我求你,表哥”
  当自己从杨晋和理沙口中得知有一批人正在暗中设计要陷害欧阳道德,而其中之一竟然就是他最敬爱的表哥时,潘俊伟简直就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一定有什么地方搞错了?表哥不是这种人,他不是这种人!他行为一向光明磊落,是个堂堂正正的生意人,他不会使什么卑鄙手段害人的,何况还是害对他表弟如此重要的人,他不会的,他不会的…
  但当杨晋提供的照片和录音带一一呈现在自己眼前时,却由不得他不信了。
  表哥,你实在让我太失望了…
  “求我?求我什么?求我不要在你面前揭穿他丑陋的真面目吗?还是你选择当一只将头埋进沙堆的驼鸟,宁愿永远也不知道真相?”几乎是挑衅地瞪着他从小看着长大的人,任雅然生平第一次如此怨恨自己表弟软弱的个性。
  “真相?什么是真相?你根本就不了解他,你以为随便派几个人胡乱调查一番所得到的就是真相?”
  “胡乱调查?我任雅然做事是这么草率的人吗?你知道我是动用了多少关系才查到他当年的事吗?怎么?小伟,你害怕了吗?你不敢听了吗?”
  “我没有什么不敢听的,表哥不必对我用激将法。既然你这么坚持要说,那我就洗耳恭听!”
  ‘好,你听着。欧阳道德,二十九岁,家中独子,十二岁时赴美留学,十四岁时父母及妹妹因开车不慎,堕入山谷身亡。后来经警方查明是桩有预谋的自杀案件,保险公司因此不予理赔。欧阳道德在参加完丧礼后没有留在台湾,而是选择返回纽约继续求学。十五岁那年他加入了当地的华人帮派,原本只是个小混混的他却在一年后就被老大提拔为左右手,后来老大遇刺身亡,其遗孀大权在握,更加重用于他。两年后,在他十八岁那年,他突然从纽约消失,从此再没有人见过。他当然,人只要不死,就不可能凭空消失。不久后,远在美国另一端的史丹福大学校园里,出现了一个神秘的东方学生。他在两年内以惊人的速度修完大学学分,再以一年的时间拿到电脑及企管双硕士。毕业后,他以雄厚的资本返台一手创立了“怀德科技”从此成为了闻名全国的青年企业家。
  “那又如何?就算他年轻的时候混过帮派又如何?那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哼,结论先别下得太早,你可知道,当初他帮里的老大是怎么死的?他又如何能得到重用?他一个毫无身家背景的人又哪来那么多钱能一手创立一家科技公司?”
  “当然是因为他有能力啊!”“呵,你说的倒也没错,但那能力指的可不是什么工作能力,而是…床上能力!”任雅然突地冶冶一笑“原来他当年早巳勾搭上帮主的老婆,连帮主的死也跟他脱离不了关系。可是,他在利用完那个可怜的女人,狠狠大捞一笔后,却一脚踹掉她,将自己一身的血腥漂白,摇身一变成为品学兼优的高材生,过起他逍遥的大学生活。可惜狗改不了吃屎,他在美国西岸史丹福、旧金山、矽谷洛杉矶一带,又故技重施,专找有钱有权的女人下手,不管是有夫之妇、富家千金或是寡妇,只要是有利用价值的,我看他连母猪都会上!怀德科技就是他用那些女人的血泪钱所堆积起来的,可笑的是他竟然还对外宣称自己是白手起家,一副刻苦耐劳的创业家楷模的样子,看了真是让人想吐!”
  “够了!表哥,你说完了吗?”明明心里已经气得快要爆炸了,但说出来的话却显得异常地冷静,潘俊伟到这时才总算知道,原来当一个人气过头时,是发不出火的。
  “小伟?”
  “你说完了,就换我来说!表哥,其实你说的一切我早就知道了。”
  “什么?你早就知道了?”目瞪口呆地死死盯着他的表弟,任雅然的心在这一刻倏地一阵发冷“不可能,不可能,你骗我,你骗我!如果你早知道了真相,那你绝对不可能还会和那种没有廉耻、没有道德的骗子在一起!”
  “住口!我不准你这么骂他!男欢女爱,本来就是你情我愿的事,何来欺骗之说?或许你不赞成他求生存的方式,但那是他的选择,只要他没有伤害到任何人,你就没有权利如此批判他!”
  “哼,你不必替他说好话。你挡得了我一人骂他,难道杜得了天下悠悠之口?等我把这份资料交给报社,让这件丑闻爆发,你就等着看他身败名裂,看那现实的上流社会何处再有他立足之地。”
  “不…我不准你这么做!表哥,我要你发誓,你绝对不会这么做!”扑上前去紧紧地握住任雅然的双臂,潘俊伟圆睁的双眼有着掩不住的慌乱。
  “要我不这么做很简单,我有两个条件。”微微眯起眼注视着开始心慌意乱的人,任雅然知道自己又重新拿回了主导权。
  “你说,我一定做到。”
  “好,小伟,你听着。第一,我要你即刻和我动身前往法国,我们公司将在那里成立分公司,我必须留下两年左右,我要你片刻不离地跟在我身边,并答应我从此与欧阳道德永不再见。第二,我要美美即刻和那个家伙结婚,让他正式成为你的女婿,以绝了你和他复合的念头。”
  心下一凉,表哥短短几句话说来如此简单,却不知这对他来说是千难万难,那个人早巳融人自己的骨血,叫他要如何与他分得开?
  “不…我不要…我办不到…我办不到!我答应过他的…我不离开他,绝对绝对不离开他!”
  任雅然闻言怒火高涨,气血翻涌,甩手就给了他一耳光!“潘…俊…伟!你为什么这么贱?”
  小伟,我的小伟,我从小最可爱听话的小伟,为什么不管表哥怎么说、不管表哥怎么做你就是不愿意离开那个可怕的人?难道你真的要等到有一天被他弄得遍体鳞伤,你才肯觉悟吗?
  “你到底是着了什么魔啊?你明知道那是你女儿喜欢的人,你明知道那是一只披着人皮的禽兽,你为什么就是死也要跟他在一起?”
  “对,我就是死也要跟他在一起,你不仅…你什么都不仅…你没有爱过人…你不会懂的…”低下头捂住被掮红的脸颊,潘俊伟哽咽地说。
  “没有爱过人?我爱了一个人一辈子了,你竟然说我没有爱过人?”单手掩面;任雅然颓然坐倒在沙发上,感觉眼泪就要汹涌而出。
  “表哥,如果你爱过人,你为什么不能体会我的感受?放过他,我求求你放过他,他和你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你何苦要如此赶尽杀绝?”
  “没有深仇大恨?”任雅然霍地站起身来,一步步地逼近潘俊伟“他抢走你,他不准我见你,他让你的心里再也没有我,再也没有把你捧在手掌心呵护了一辈子的我,这叫我怎么甘心?这叫我怎么吞得下这口气?难道这还不算深仇大恨!小伟,表哥在这里向你发誓,我会毁了他,我一定一定会毁了他!”
  “不!表哥,你错了,你从小就疼我爱我,我也从小就敬你爱你,在我心里,我们两人的情份是永远不会磨灭的。但那个人不一样…他是我的命啊,我不能没有他!如果你今天胆敢伤他一丝一毫,那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永远永远都不会原谅你!如果你还重视我们多年的兄弟之情,请你不要逼我恨你!”
  “恨我?不会的,我的小伟不会恨我的。等我毁了他,等他在我们的生命中消失,一切都会回到从前,我的小伟会感激我的。”
  “感激你?表哥,你疯了,你是不是疯了?你为什么变得这么不可理喻?我好好跟你说你为什么就是不听?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和怀德董事会的人勾结要陷害他的事吗?”怀德科技“是他辛辛苦苦一手创立的,我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你去帮助别人抢了他的董事长宝座!表哥,这是你逼我的,你别怪我…”
  突然被用力推倒在沙发上,任雅然心下一惊,翻身便想站起,无奈四肢却倏地一阵酸软,丝毫使不上力。
  “表哥,你别白费力气了,你刚喝的红酒里已经被我下了药,在董事会召开之前,要委屈你在这儿住几天了。”
  “哈哈哈…”任雅然闻言不怒反笑,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小伟,原来疯的不只我一个,你也早就疯了…”
  “是啊,表哥,或许我是疯了。但如果这是一种疯病,那我情愿这辈子就这么疯下去,再也不要清醒…”
  ****
  “就算你一辈子都不清醒,我也会陪你的。”
  温柔的、低沉的、让人听了便要禁不住臣服的嗓音,缓缓在背后响起…潘俊伟霍地转过身来,不敢置信地定定看着那个人。
  “过来。”
  没有多余的话语,没有多余的动作,只要短短两个字,就足以卸除小鹿所有的防备,纵身投入主人的怀抱里…“我我好怕表哥他…他”像是紧绷的琴弦突然断裂,从来没有龃(人如此勾心斗角、争锋相对的潘俊伟只觉得身心俱疲,他忍不住红了眼眶,紧紧抱住怀中的人儿不停地颤抖。“嘘…别怕,他伤不了我,我也不会让他伤了你。放他走吧。”
  “好好…”迫不及待地拼命点头。
  其实如果不是情势所逼,潘俊伟又何尝狠得下心伤害从小就对他疼爱万分的表哥呢。但为了保护在他身边的这个人,自己又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小张,送任先生回凯悦。”
  “是,董事长。”
  “原来你连我住哪个酒店都查出来了…”任雅然闻言苦涩地一笑“那你根本打一开始就可以阻止小伟和我见面的,你为什么不这么做?”
  “我为什么要这么做?你想告诉他什么就尽管去说,如果我对他连这点把握都没有,我凭什么赢得了你?何况我对当年的事从来也没有后悔过,既然这是我自己选择的路,那我就会抬头挺胸地走下去,任谁也别想挡在我前头。”
  “小伟,看来我们都太小看这个人了。你不用担心,再也没有谁有办法毁了他,看来你这次替他强出头是多余的了。”
  “表哥…对不起…”
  任雅然轻轻摇了摇头,无言地看了他一会儿,便被小张背了出去。
  ****
  “现在是不是该来算算我们的帐了?”
  “主…主人…”
  “主人有没有说过不准你跟你表哥私下见面?”
  “有”
  “主人有没有说过这几天下班后要立刻回家,不要随便乱跑?”
  “有”
  “主人有没有说过你只要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每天乖乖吃饭就奸,其他事不必你操心?”
  “有…但我又不是猪!每天吃饱睡、睡饱吃就好,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人家也会担心你,也会想帮你嘛。”
  “还敢顶嘴!今天如果不是我机警发现你这几天不对劲,在电话中装了窃听器,跟踪你到这里来,你这会儿早就被绑走了。”
  “骗人,是我下药迷倒了表哥,是我要把他绑在这里才对,怎么反而会是他来把我绑走呢?”
  “说你笨你还不承认,你知不知道你表哥早就派人守在楼下,等着接应他把你运出去,否则他堂堂一个三欣企业的总经理何苦放着他的豪华轿车不坐,要改坐厢型车呢?其实他的车里也早被我放了窃听器,我已经听到他的随从在说如果任总在楼上再不下来,他们就要上去看看了,到时候要是被他们发现你竟敢绑了他们的人,你岂不是要遭殃?”
  “那…那他们现在人呢?”
  “哼,早就被我使计赶跑了。”
  “哇,主人好厉害,我真的好崇拜你哦!我早知道我的主人是天下无敌超级第一厉害的天才了,根本就没有人斗得过你的。”为了待会儿能少受一点罪,一只没骨气的小鹿正努力让两眼瞪成两颗红心,让语调变得无比谄媚“而且我是因为杨晋和理沙告诉我只有我才能说服表哥,只有我才能救你,所以…所以我才会…”
  不好意思啊,两位同胞,我绝对不是存心要陷害你们的,你们的招牌先委屈点借我用用,等用完后我再擦乾净还给你们啊。
  “哼,别跟我提起他们两个!你等着看我怎么整他们,瞻敢推我的小鹿人火坑,不顾你的安危,我绝对不会饶了他们!”
  “主人,你…你别生气,他们也是为了你好嘛…”鸣…两位同胞,我对不起你们,我绝对不是有意要“卖友求荣”让你们替我背黑锅的,你们原谅我啊。
  “你自己都自身难保了,还敢替别人求情?小鹿自己说,阳奉阴违,违背主人的命令,是犯了家法第几条?”
  “第…第三条…呜…不要…主人求求你不要…呜…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你不要给我那种惩罚啦。”
  “哼,小鹿犯法与庶民同罪,主人是不会心软的。拿去,我早给你准备好了,接下来要怎么做不用我再说了吧?”
  从主人手里接过一个用人造鹿皮精细缝制的小包包,潘俊伟小脸皱成了一团,两眼泪汪汪地看着手中的惩罚,就是怎么也提不起勇气将它打开。
  “还不快动手?”
  “主人…”小鹿抬起头来,不死心地用可怜兮兮的眼神,向主人再次求饶。
  “咦?这是什么?把脸转过来。”刚刚因为小鹿站在背光处,欧阳道德没有注意到他脸颊上的红肿,这时凝目一看不禁怒火中烧“他竟敢打你…他竟敢动我的小鹿…任雅然…好,很好…”潘俊伟实在太了解这个家伙了,他知道只要他的声音愈轻柔,就表示居他的怒气愈高涨,不禁微微打了个冶颤,连忙替表哥向他求饶“你不要怪表哥,他…他不是有意的…我也不知道他最近是安怎么回事,每次看到我都会发脾气,他以前明明不是这样的。”轻柔地抚摸着小鹿受伤的脸颊,欧阳道德轻轻叹了口气,算了,其实思想想任雅然也蛮可怜的,遇上了一只没什么大脑的小鹿,还巴望他能有一天自动想通自己的心意,真是痴人说梦,太天真了。“还是我欧阳道德聪明,管他三七二十一,先把他抓来吃了再说,再慢慢将他啃得连骨头都不剩,让他连人带骨都只能永远留在我身体里,哪儿也别想去。”
  “你到底在说什么啊?我怎么一点都听不懂。”
  “不懂也好,这也算是傻鹿有傻福吧,我的小笨鹿。算了,看在你今天受伤的份上,惩罚就改天再进行好了。我们回家吧。”
  “真的?谢谢主人,谢谢主人。”搂住欧阳道德的颈项,飞快地在他脸上亲了一下,已经乐得不知东南西北的小鹿,早把刚刚的疑问抛到了九霄云外,兀自开心地沉溺在主人的怀抱里。
  ****
  或许是体认到他潘俊伟这次“代主出征”就算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那个一向三缄其口,什么都自己偷偷闷着头干的独裁暴君,在回到家后,总算肯大方地将他心中的种种疑惑都一一解开。
  “早在一个月前,我就察觉董事会里有人在觊觎我的董事长职位,而你表哥这时也运用了他在美国的关系暗中查出了我当年的事,并因此找上了董事会的人与之勾结,希望能利用这件丑闻,以破坏公司名誉的理由逼我辞去董事长的职位。”
  “而小鹿之前听到的那些神秘电话和我这趟到美国都是为了去见一个在台、美两地的商界里都赫赫有名的女强人。她是一个大财团的继承人,在年轻时曾与我交往过一阵子,后来因为她嫁了侗奸妒的老公,我和她只好断绝了来往。她的夫家正是除了我以外怀德的第二大股东,如果能联合对方与我站在同一阵线,那就算其他的股东想要作怪也就不构成威胁,因此我只好亲自出马去找她了。所幸我们虽然久未联络,但她一听说我有了麻烦,二话不说便一口答应下来,我也才算是有了十足的把握。”
  “那你为什么要和楚慎之拍那些照片?”其实说来说去,潘俊伟最在意的还是这件事。
  “说你爱吃醋你还不承认?我是因为发现了有人在跟拍我们,而楚慎之也遇到了有人在查他和他弟弟之间的事,于是我们两个便联合起来,采取了声东击西的方法,企图扰人耳目,以避免你和楚天玉曝光。后来因为楚天玉极力反对,这件事就此做罢,害我白白牺牲色相,拍了一堆三级照片,真是亏大了。”
  话说到此总算是真相大白,所有的危机也都宣告解除,已经奸几天没睡好觉的小鹿也才终于能安心地在主人怀里沉沉地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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