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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你倒是心善了。你是镜妖?”璇玑笑了。</p>
  “我哪里会是那些下作之物……”镜中影子听声音有些生气,但是却耐着性子解释道,“如果是妖鬼这些东西,你身上的魔气只怕会加剧,而不是被净化。”</p>
  “那你是什么?”</p>
  “其实按规矩来,应当是我问你问题……”镜子里的虚影又晃了晃,似乎在犹豫,“罢了。我的确因镜而生,镜子是一位上仙用心打造送给另一位上仙的生辰贺礼,我本是仙器,又长伴在仙人身旁,久而久之就有了灵智,之后吸收仙灵之气开始修炼,便有了灵体。所以我算是仙的,才不是什么妖魔鬼怪。”</p>
  璇玑点点头,相信了,又问道:“这里是镜中世界?”</p>
  “不是,这儿是仙人画的一副画,名叫贪生梦死图,只是借我之镜照射人心来驱动罢了,所以我与这画颇有渊源,现在暂时掌管这里。”镜中影子这会突然不见了,璇玑看到镜中出现了一张画,画里画了一个正在看镜子的女子,周围场景寥寥几笔,勾勒出的景象却与万花楼十分相似。声音再度传了出来,“上仙说:‘如果贪生怕死,又七情难断,眷念凡世,那不如不做仙,这图给这些人做个永远不醒的美梦好了’,你见到的,的确是你自己想见到的。”</p>
  花秋慈和花云笙还在万花楼中;鱼无涯在火房忙碌,作为一个父亲开始享受天伦;正道和魔修愿意坐在一桌吃饭,气氛融洽;除去和温君卿成亲,这一切的确是自己想见到的。</p>
  璇玑沉默了。</p>
  镜中影子再度出现,幽幽说道:“这儿的规矩是,你看出这里并非为真,我便会出现给予你一次出去的机会,拒绝了就要永远留在这里了。现在该你回答我的问题了,你是选择留下还是离开?”</p>
  璇玑笑了,道:“你都将一切和我说了,你问与不问还有意义吗?”</p>
  镜中影子摇了摇头说道:“你排斥自己的情/欲,所以我从一开始就知道这里的幻象留不住你,将一切和你说了便也无妨,反而让你没那么多顾忌坦然些。虽然我也的确有些私心。”</p>
  “那我的答案很明显了。”</p>
  镜中影子叹息一声,道:“如果我告诉你,你出去便命不久矣呢?”</p>
  璇玑怔住了。</p>
  “你应该十分清楚自己的状况,没了魔气护体且没了修魔带来的修为,又受了一道仙器所致的致命伤,肉骨虫虽能修补伤口,但到底是邪物,先前你能驱使也不过是仰仗了魔修的霸体。多的话我不再说了,留出时间来让你自己思考去留。”镜子中的影子晃了晃便要散去了,璇玑立刻开口叫住了它。</p>
  “她也入了这里?”</p>
  虽没说名字,但是都知道璇玑说的是谁。</p>
  “嗯。”镜中的影子点了点头。</p>
  “她看到的是什么?”</p>
  镜中的影子晃了晃,璇玑听见它又叹了口气,它说道:“回到了万阳书院,和你一同上课修习,不再冷言相向,处处维护你。”</p>
  “我肯定觉得惊悚,觉得她吃错药了是么?”</p>
  “……是。”镜中的影子又叹了口气。</p>
  “她也喜欢我是吗?”</p>
  “……”这次镜中影子沉默了,没有回答。</p>
  璇玑自嘲地笑笑,又问道:“人真的能成仙么?”</p>
  “能。”它这次又回答了。</p>
  “她能么?”</p>
  “……”镜中影子晃啊晃啊,最后说道,“有些事是天机,天道对于仙的处罚,是比人要重的。”</p>
  璇玑垂下头,沉默了很久。</p>
  “以前我并不怕死,我只会不甘心,但这会儿我有点贪生了。”她声音很轻,“我已经在她面前死过两次了,第一次影响了她的心性,第二次她念念不忘了我百年。我不敢死第三次了。”</p>
  “早知如此,我便不应当心存侥幸,与她一同再探葬仙岛。”璇玑垂下眼眸,“葬仙葬仙,我差点害她真的葬送仙途。”</p>
  “这是命数,不必神伤。”镜中的影子声音变得有些沙哑,“你是要留下来吗?”</p>
  璇玑摇了摇头,笑容苦涩。</p>
  “我消失了只怕那个死脑筋便在这岛里日日寻我不出去了,所以自然还是要走的。”</p>
  “果然如此。”镜中的影子似乎是松了口气。</p>
  “你对我好像优待得过分了,”璇玑指尖轻轻叩击镜面,“对我的语气也甚是熟稔,你知道些什么,反正我将死了,告诉也无妨不是么。”</p>
  影子这次是闪了闪,最后犹豫地问道:“你想知道什么?”</p>
  “我有许多疑虑,一直以来都在困惑着我。”璇玑指尖又戳了一下镜面,指甲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葬仙岛到底是什么?我为何能重活一生?我与温君卿的为何总是有所瓜葛?我为何无论怎么努力都皆是死局?”她抬起头,眼神如有芒刺,“这一切真的只是巧合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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