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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假如自己是这个人的话,就能确保不会在小姐面前出丑。
  志成很想很想百分百像他一样。
  主人看透了他劣等次货的心意。志成的目光中流露着恳求的神色。
  主人挂起胜利的笑容:“想模仿我?”
  志成说:“她是千金小姐。”
  主人侧起头,目光嘲弄又轻佻:“高攀不起人家哩!”
  志成否认:“我已没有追求之意。”说罢,又觉得自己很可笑,“我只想别失礼人前。”
  “啊!”主人恍然大悟,点点头,“你又真是次一等。”
  志成不得不承认,也无从辩驳;是真相,只好任由他揶揄下去。
  “来吧!”主人弯身,勾了勾手指,像逗弄小孩那样。志成讨厌他这姿势,却又不得不随他站起来。他不是害怕他,在这一刻,他倒想听他的话。
  他俩面对面。究竟,谁是真人,谁才是镜子?
  主人说:“跟我的表情做。”
  主人流露着自信而端正光明的表情,那是头微仰的,嘴唇紧紧合上,目光内暗暗闪着光芒。
  说:“我——”
  “我——”志成跟着说。
  主人纠正他:“声线雄厚一点,调低一点,要充满男性魅力。”
  “我——”志成又说。
  主人说:“加上刚才的表情。”
  主人在志成跟前显出尊严的气派。
  “忘记你只是个裁缝仔。”
  志成尝试着,但剎那间,又放不下身分。
  主人说:“就当你是我。”
  志成望进主人的眼睛,这个人,有多么具魅力的眼神。
  充满张力、复杂、深不可测。
  这就是男人的魅力。
  第48节:Duke the Pawnbroker(11)
  坚定的,强势的,叫人屈服的。
  高高在上,无惧,能操控一切。
  是的,就变成他。
  只有变成他,才能与她匹配。
  从今,不再是一个裁缝,他要变成一个她景仰的男人。
  志成深深吸了一口气,把眼神集中。
  他看见,跟前的男人在微笑。
  他也下意识地跟着做。
  从今以后,就甘心情愿,名正言顺地模仿他。
  下了这决心,就一切放心。
  主人忽然侧起脸,神情高傲,把肩膊移向前方,向前踏了一步。志成明白了,他在教他身体语言。
  自此,主人与他都没再说话,他细心留意主人的每个姿势,他要学到十足。
  主人昂然阔步,继而单手插袋。后来又转身,低头沉思。
  志成依样昂然阔步,又单手插袋,转身,沉思。
  主人伸开双臂,头一侧,自转了一圈,脸上有自豪而愉快的神色。
  志成也伸开双臂,头一侧,模仿着那种潇洒的自转,神情亦开朗而自豪。
  主人伸出左手,头往后仰。
  志成伸出左手,头也往后仰。
  主人的左手打着拍子,姆指与中指发出富节奏感的节拍。
  志成的左手亦能做出同样的动作。
  一、二、三、四。
  一、二、三、四。
  主人仰脸而笑,露出富线条美的下颚。
  志成仰脸而笑,他的下颚线条同样美。
  然后,主人再笑。
  同一时候,他也笑。
  两把笑声重叠,节奏一样。
  主人双手一拍,洒脱地走前。也同一时候,志成做出相同的动作。
  已经不再一先一后了,他们其中一人是面镜子,他们的动作已融合起来,相同而一致。
  一同举手一同提脚,一同笑,眼眉一同扬起。不用望着对方,已动静姿态一致。
  他与他已十分相似;似他,他便有信心。
  若有一秒不似他,也觉力不从心。
  他就是他的力量,他的依靠,他的光荣,以及他的宗教。
  那个夜,屋子里有如出一彻的两个男人,像表演舞蹈那样,做着同一套细节。
  像刚刚出生般,他尽情吸收尽他的一切。
  似他,似他,似他。
  这是多么漫长又美妙的一夜啊。志成但觉他已重生。
  隔了一天,大宅的房车又来接他去见小姐。志成的神态已经不一样。
  他穿得光鲜,簇新的恤衫和西裤,他已不似一个裁缝,倒像一名公子。
  当他在偏厅等待工人领他到三楼时,他是站着的,双手反扣在背后,悠然自得。
  他不再谦恭,不再似个小人物。
  他已不再是自己,他已是他。
  勇气就由此而来。他已是个男人。
  工人把他带到小姐跟前,这次小姐是站着迎接他。小姐穿粉红色绢面旗袍,没有印花,领子与手袖的捆边则是深红色,她的襟上,照样插着玫瑰,今天是三朵,血一般地红。
  他走到小姐跟前才释放出一个微笑,而且那微笑持久。
  小姐看着,不知怎地,就面红了。
  他看见她脸上的暗红,他有种成功感,知道自己做得对。
  “小姐。”他朝她点头。
  小姐吸了一口气,对他说:“今天,”她再吸一口气。“轮到我向你讲解。”她笑。
  志成皱眉,流露着疑惑的神情。
  小姐走到唱机旁:“告诉你,我喜欢的音乐。”她放下了唱针。
  志成恍然大悟,这表情,彷如那个他上了身。
  唱片转出小喇叭的旋律,后来又来了伸缩喇叭、色士风和其它木管乐器。
  小姐说:“Duke Ellington哩,由二十年代一直称霸爵士乐坛,现在我们正走向六十年代,他在爵士乐的世界中,地位仍然超然。”
  志成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他不会再像个小学生,而只会用情深的眼神,诱惑地望着她。
  小姐有点不自然,她笑了笑,说下去:“Duke Ellington,著名的是他作为乐队领班的身分,他总能巧妙地制造出如刺绣品那样调和的音乐。”
  志成忽然勾出一个微笑,小姐看得瞪着眼,但仍然镇定,继续说:“只要你曾听过他的一些作品,就会一直喜爱他。”
  第49节:Duke the Pawnbroker(12)
  志成的笑容更加迷人,他已站得与她接近身贴身。
  小姐不知怎算好,她垂下眼,又抬起来,唱片转出如夜里猫咪叫那般的缠绵喇叭声。她找着该说的话:“这是《Mood Indigo》,他其中一首最著名的作品。”
  就这样,灵感到。志成一手抱着她的腰,一手拖着她的手,带她旋转起舞。
  冷不防他有此举动,她的脸又涨红。抬眼偷看他,他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她。
  她觉得自己的心正狂跳。很可怕很可怕。
  他抱着她轻轻转了一圈,温柔地,曼妙地,情深地。他感受到她纤巧柔软的身体,近距离才领会到的香气,他知道什么是感动。她垂下的脸上,眉毛是那么纤细,像是刺绣在她脸上般巧夺天工。
  这一刻,他抱着的是全世界。
  然后,他也合上眼,他把脸微微仰起,一生人,只生存这一刻,也足愿。
  他爱上了她。
  无人言语,只有那如猫叫的奇异音乐。
  这首歌很短,当一首轻快的歌响起来时,她便挣扎走开,腆地笑了笑,“快歌。”她呢喃,不自然地拨弄秀发。
  她抬眼,看见他那双剑眉星目中,有一千种信号。
  忽然,房间外有工人的声音:“小姐,太太回来了。”
  她这才惊魂稍定,她对志成笑了笑,说:“我送你下去。” 她擦过他身边,冷不防全身就如触电,只好停步下来,回头望向他。
  本来,她想问:“你究竟是谁呢?”
  是谁,叫她有那陌生的悸动?
  呼——
  但说出来,是这一句:“我们又没有量身了。”
  然后,匆匆回头,急步向前走。
  志成跟着她。他俩一直往下走,没有说话。在地下的大厅中,志成看见一个高贵的中年妇人和年约三十岁的胖胖男人,那男人穿着名贵的西服,架眼镜,笑容灿烂地迎向小姐。
  “小玫。”高贵的妇人是小玫的母亲,大宅的蓝太太,“高先生来与你喝下午茶。”
  小姐笑了笑,蓝太太则朝志成望去,于是小姐说:“是裁缝师傅。” 她这样说。
  接着,小姐坐在大沙发,是工人把志成领走。小姐没向他望一眼。
  志成不得不如梦初醒。对,他始终是裁缝师傅,她始终是小姐。
  房车把他送下山。他看着自己的一双手,曾经抱过她又牵过她。在这一刻,他的心才知道乱。
  无论如何,也是开始了。
  小姐心不在焉地与高先生喝下午茶,她听见母亲说,星期六她们一家人会与高先生到郊外看跑马。
  她应了一声,继续心不在焉。
  她也是开始了。
  她的病症是这样的,她伏在三楼的唱机旁,冒着汗,任由太阳曝晒也不坐起来,重复又重复,播着同一首《Mood Indigo》。
  汗湿透她的背,浅色旗袍贴着她的身体,性感无双。
  她崇拜浪漫酷爱浪漫,她知道最浪漫是跟他私奔。
  私奔。
  可是,他是一个裁缝!
  她的表情变了,有那愤恨。
  变得完全不可能。
  太阳照样曝晒下去,连胸膛也渗汗了。
  插着的是一种血红色的玫瑰,名字就叫做Love。
  轰轰烈烈,激荡神驰,所向披靡。
  那叫做爱情。
  她觉得她快要死了。
  “噢哗……救救我。”她低声地叫着,太阳把她的鼻子晒红了。
  她满脑子都是这个男人,爱情的玫瑰盛开得很香艳。
  与那位高先生看过跑马后,小姐的心更是想念着那个人,他英俊、浪漫、性感,而且,叫她意外。
  她想他,她想要他。
  马匹与自己有什么关系?拉头马有多兴奋?统统都不过尔尔。高先生很开心又很紧张,母亲说,他有一个马场,她知道,她将要嫁给他。
  小姐并不抗拒嫁给高先生那种男人,他保障了她的生活无忧,这种婚姻,是合衬的。然而,她也想要爱情。爱情爱情爱情,由一个英俊的裁缝手中,珍而重之地握着,热情激荡地,正一点一滴送给她。
  不过分吧,未结婚的女人,偷偷享受着一段没结果的爱情。
  第50节:Duke the Pawnbroker(13)
  那个周末后,她又叫他上来,她想念他想得很着急。
  那天下午,她斜斜地躺在一张粉红色的贵妃椅上,她穿着忌廉色的麻质料子旗袍,外层的料子是通花的,是从法国运来的布料,穿在身上便有法国风味:矜贵,却又野性。
  她甚至没有站起来与他打招呼,一直都侧卧在贵妃椅上,拨弄着一把西班牙的折扇。
  眼神有热炽的渴望,芬芳有如玫瑰。
  她感受到一股淫荡。
  她拍了拍腰前的位置,他便坐下来,与她坐在同一张椅之上。很亲密了。
  她溜了溜眼珠,含笑,说:“今天……说什么才好?”
  志成早有准备:“玫瑰的故事。”
  她首肯,她批准。
  志成便望着她的眼睛,告诉她:“希腊神话中,天地初开之时,玫瑰是白色的,因为爱神Aphrodite赤足奔跑过玫瑰花田,足踝被刺伤了,血淌在玫瑰的花瓣上,玫瑰嗜了血,玫瑰才变成红色。”
  他的眼睛锁着了她的,她离不开。她只好深深地吸一口气,心跳得很厉害。这个男人的眼神,如一团火。
  要……败阵了。
  她惧怕,是故只好动一动。她拍了扇子,又再溜了溜眼睛,故意自然地微笑,她问:“关于我的故事,有更动听的吗?”
  她放松,他也跟着放松,他说:“白玫瑰是静默之神,把一朵白玫瑰插在身上,你告诉别人秘密,听秘密的人便不会把秘密传扬开去。”
  她闪亮着眼睛,笑说:“秘密……”然后是一连串笑声。心中有了点共鸣,她说:“那么我要插一枝白玫瑰。”
  志成却响应:“我们有秘密吗?”
  他的眼神深邃又神秘,而且……诱惑。
  她又惊恐了,眼神闪动不定。是的,那该是个怎样的秘密?他俩什么也没做过,会有什么见不得人之事?
  没有啊没有啊……
  然后,当她把目光安定下来,朝他的眼睛而看之后,真相又显得太过坦白了。那欲望,就是一个秘密。
  他的脸凑得那么近,他的眼神,是世上最深沉迷人的。而爱情,就如玫瑰制造出来的旋涡,在一层又一层花瓣中,把她卷进去。红色的、温柔的、美丽的、芳香的、甜美的、激烈的……而又哀伤的。
  是不是,将要有一个吻?
  她深呼吸,她想低低的叫喊。
  然后,他的眼神下降了,下降得很慢很慢,如同随夜幕而降下的天使。时间,却只是下午的三时,她却已看不见日光。
  不知怎算好,惟有合上眼。他的唇就落在她的唇上,是一种压力。原来,接吻就是这回事。
  温暖地包围在一种缠绵之中。
  然后,她想要更多。
  然后,她就哀伤。
  得到了这种感受,下一秒,她就伤心了。
  还是那种很重很重的伤心,她的眼角凝住涌上心头的泪。
  她的脸一侧,就脱离了他的吻。强忍着,不要泪流下。
  不敢望他,她垂下眼说:“千金小姐不会嫁给穷小子。”
  顷刻,无人言语。
  一句话,封锁了他与她。
  她的头一直垂下,没有再抬起来。而他,望着她的侧脸,静默着。
  他听见的是一道命令。
  立刻就明白了。
  他一直望着她,他站起来,离开了她,但仍然望着她。他没说再见,转头就走,他太明白了,这是一种必然的事。
  他与她,只能如此。
  他走了。当她知道他走了,她就哭出来。哭呀哭,饮泣,不作声。眼泪毁了妆容,毁了原本渴望做点坏事的心情。
  原来不是如意算盘那样。要在婚姻之外要一段爱情,是力不从心的。
  只开始了一点点,就已经很痛苦。
  爱情的美,连带着那爱情的痛苦。
  爱情,就是玫瑰。
  她一直地哭,哭到满意了,饱满了才不哭。当脸孔肿起来之后,胃部也差不多哭得要反了。
  她已决定,她与他到此为止。那一句说话,也是她说给自己听的一道命令。
  是的,千金小姐与穷小子,都不合理。感叹是那么长长的一声,她失恋了。
  第51节:Duke the Pawnbroker(14)
  而他,也一样啊,他用手掩着一张脸,垂下来,他很沮丧,男人因金钱而失掉爱情,男人很沮丧。
  都说,自己是这阶层的人就是这阶层,他一直只在高攀。
  他痛苦地摇着头。然后,反思的意欲来了。他一生人都在高攀。
  高攀着与那个人的友谊,高攀着一个女人的爱情。
  统统都不配衬。
  从来,他都卑微。
  是彻头彻尾的下人。学问,改变不了;态度,也改变不了;努力,亦无补于事。
  他是低贱的,用任何方法也攀不起。
  很大很大的打击。命运,有着太多太多的主人,争相来压着他。
  那摇头的姿势持续,而痛苦,也同样。
  那夜,主人来了,他在他面前崩溃地哭起来,他没有说话,太伤心,就连倾诉也做不到。
  男人的眼泪中,有那说不出口的一句:“就算我再似你,也不是你。”
  无助、苦困、迫不得已。
  主人没说话,脸上有一股令他陌生的严肃。他大惑不解,想问原因,但太伤心了,他最后只能继续伤心,没有心力去了解别的事。
  伤心,是一个世界。封闭了的世界。
  主人望着他哭,他就尽情地哭。主人的脸孔,真的很严肃很严肃。
  就这样,志成与他深爱的小姐没见面一个月。
  他治疗着失意的打击,而他的小姐则筹备着终身大事。高先生要往德国工作半年,他希望临行前与小姐订婚。她没异议,因此,便赶制订婚的服饰。
  尝试了两个裁缝也不满意,她打算试第三个。虽然志成仍未替她造过旗袍,她依然觉得他会造得好。
  也对自己说了,不要就不要,都没有可能要。才不要怕看见他。
  不用怕不用怕。只是造旗袍。她好好地,一遍一遍说服自己。
  她又请他来了,他一如从前,一叫就来。从来不拒绝她。
  他想见她,也以为会相安无事。上一次,她已经说得再清楚不过,任何男人,也会知难而退。
  见面之前,他们各有自己的解释。
  这一次,她把一个工人留在附近,她想正正经经量身。
  志成坐下来等,她由一间房步出来,表情冷冷,横眉一扫,就是大户小姐面对小裁缝时最平常的态度。她叫自己继续冷下去,这就对了。根本,由一开始就该如此,原本,是她常常主动找他来说话谈心,自作孽。
  她看着他,没有与她打招呼,上一刻,她本在他跟前,然后一转身,下一刻便背着他。
  她张开手,不发一言。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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