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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打普陀一路过来,也打听得不少事。据我所知,亏空的府县虽多,但大多不过数百两,最多的也不过千两。如何上虞就亏下这么多银两来。这么大的亏空,上面不仅不闻不问,反倒让下任担待,又是什么意思?李大鼎,你说的可句句属实?”
  “卑职若有半点谎话,愿受任何处罚。大银,您有所不知,从杭州到普陀一带因别有进项,所以亏空较少,但浙江其他地方亏空惊人,普通县域皆以万计,多则累至十数万两。因这些亏空有相当一部分是奉迎上司所用,其他迎来送往也有公用之处,上司自然不敢过分催补。日后遇有升调事故,与后任交代之时,上司反而居中调停,上下遮掩。官官相互,任任相累,以致亏空越积越多。”
  “你这边也算是浙北之县,为何也亏银上万呢?”
  “那侯知县虽是去年七月初才病故的,但卑职打听到,自从前年初冬,其已病重不能视事。一切政务皆由县丞代为署理。侯知县因舍不得做官的那些好处,上下打点竟然留在任上不去。既要看病吃药又要往家里聚钱,将县库掏腾的一干二净之后就呜呼了!留下介个烂摊子 ”
  “老哥之事,我可代为请情。我看分账之举倒是个权宜的法子,没什么大不了的。浙江亏空之事,你还需细细打听,或风传或实据都务必详尽禀来。你好好劝农赈贫,兴养立教,将来少不了报个卓异。”
  李大鼎得了回话,十分高兴,连连称谢,又谈了谈家乡之事便告退了。
  送走了李大鼎,窦光鼐铺好折子,准备将李大鼎方才所说浙江亏空之事详细禀呈于乾隆。刚写了一个抬头,心中却不由得一惊,自语道:“窦光鼐,你好糊涂啊。”原来这个亏空案子涉及浙江十一府七十六州县,并从上到下牵涉到上至一品大员下到未入流杂职末官数千名官员,是个捅马蜂窝的案子。若按李大鼎所说,浙江全省亏空约为两百万到三百万两,相当于全国一年田赋的十分之一,这个数字也是非常惊人的。这是一个不但会搅动浙江全省甚至会震动全国的大案,窦光鼐所了解的不过是李大鼎语焉不详的几句话而已。如此上报,恐怕会落的个风闻上奏,以道听途说为据,而举发不实,未及详查而贪功求长的罪名。乾隆叫他沿路观察民风、考察官吏,随时上奏。未来浙江之时,他不过将所见所闻上报而已,且并非是密折,只是普通的公文。也就是说,窦光鼐并不享有监视地方官吏的义务和权利。此时上报,下无确凿证据,上无御赐风闻可奏之权,绝不是捅马蜂窝的时机。想到此,窦光鼐将笔搁在一边,再不敢往下写了。
  天下西湖三十六,其中最好是杭州。特别是苏堤春晓、曲院风荷、柳浪闻莺、三潭印月、雷峰夕照等西湖美景更富含诗情画意,让人神迷心醉。白居易有词云:江南忆,最忆是杭州:山寺月中寻桂子,郡亭枕上看潮头。何日更重游?福崧本打算要好好看一看杭州美景的,但刚一到杭州就被前来迎接的官员围住了。福崧到杭州的时候,虽已是酉时三刻(晚六点四十五分),但巴巴等了一天的杭州官员仍然不肯散,远远的望见福崧的辂车,立时箫鼓齐鸣,乐声直冲云霄。一群穿着簇新锦袍马褂翎顶辉煌的官员一起迎上来,红的、银的、金的、白的,各色的顶戴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如群星璀璨。而他们身后是更多的绿营兵、八旗军,再往后边是混杂在一起的轿夫、马夫、轿、马、马车,万人涌动,如潮水一般,场面十分壮观。
  布政使国栋当先引着,其后是学政使窦光鼐、按察使李卫源、杭州将军常青、杭州知府杨先仪、杭州总兵连可秀等人一一上前拜见。福崧见了这么一大伙子人,又见道旁搭了二里多地的凉棚,棚上旆旗迎风招展,棚下一溜的八仙大桌,摆着各色凉菜。不禁皱着眉头道:“不必如此铺张吧。”
  国栋笑道:“大人一路风尘,自然是要迎接的,只是这些菜肴并非什么珍馐。我们早知道大人两袖清风,厌恶奢靡,所以只摆些家常小菜。福大人在此暂时歇歇,也是我们的一片心意。”
  大家众星捧月般把福崧让进去,福崧见这棚子扎的齐整,里面也打扫的十分的干净,白色的苇席一尘不染,四角如削,似墙般挺直。除此之外,倒没别的摆设,桌上不过是八样凉菜,酸梅冬瓜、凉拌茄子、凉拌豇豆角、蒜泥白肉、凉拌甜椒、凉拌豆芽、金银辣凤爪、大拉皮,都是惠而不费的普通菜肴。心里道:难为这些人想得周到,将自己的脾性揣摩的透清。于是脸上有了几分笑意,坐下道:“既然不侈,我便承受了。大家都坐下吧!”
  新官上任三把火,何况是刚刚在甘肃米捐案中大出风头,连砍数十名贪官脑袋,与军机首领大臣阿桂关系密切,皇上养心殿亲自点名上任的黑脸福崧。国栋、李卫源和杨先仪等人早就商量好了,要探探福崧的口风,他的第一把火要怎样的烧,好早作打算。
  国栋敬完福崧一杯酒之后,说道:“大人安马劳顿,下车伊始还需好好歇歇。这两天的政务请您只管吩咐,下官必倾力去办。”
  “尚未拜印,如何敢歇。你说说目下浙江是什么情况?钱粮一年是多少?正赋多少?杂赋几何?漕粮的正、附耗又各是多少?浙江收成如何?粮米够用么?浙江一千六百多万人,人稠地窄,本地所产米谷,不足供食用,是如何调配的?”
  福崧头一句话便问出这多的问题,众官不由得都替国栋捏一把汗。
  国栋不慌不忙地回道:“钱粮一年正杂之赋共计一千三百三十一万两,其中正赋只占到一成多一些。浙江虽然户口繁多,但植木棉多于粳稻,且民皆力农重蚕。又多织造、造纸果林之业,所以税赋多由杂项出。而江浙粮米,历来养给于湖广江西。仅去年一年,江浙商贩已运米五百余万石。浙江漕粮征4。5斗,均以5升或3升随正米起交,余随船作耗。正耗外,每船给束包和人夫工食银14两,每运米百石给漕截银34两、食米7石、盘耗米20石;浙江每运米百石给漕截银34两、食米34石。运军的行、月粮和运弁行粮,白粮与漕粮同。去年实征糟、白粮约10万石,征耗米3万余石、经费银23万余两、米5。7万余石。”
  福崧见他对的清楚明白,不由得赞许地点了点头,又道:“国栋,浙江乃江南富饶之地,税赋占到全国的三分之一。不用我说明,各地杂赋、外项颇多,为何还有亏空呢?”
  “这个 ”国栋犹豫了一下,正思谋该如何回答,按察使李卫源笑道:“天下州县,又有几个不亏空。大人请放心,浙江亏空并不严重,一定能补得齐的。”
  “那按老弟 并不严重 的说法,就定于两月之内将浙江全省亏空一并补齐如何?
  此事就交给老弟去办,如若按期补完,我定会奏明圣上保你官加三级。”
  李卫源一听着急道:“下官一时说了大话,请大人恕罪。虽是亏空不多,但仍是不太好补的。”
  “浙江库银总共亏空多少?”
  “不过五十万两吧。”
  “甘肃王亶望一案,仅皋兰等三十四个州县就亏短银库将近八九十万两,亏短仓粮七十四万石。王亶望在浙江先做了三年布政使,又做了四年巡抚,难道就是个清官?上梁不正下梁歪,我看浙江吏治未必就那么清。五十万两,估的太少了!”
  李卫源是按察使,所以对全省财政不是很了解,但福崧说浙江吏治不清,又在他的职责之内,所以便将目光投向国栋,让他替自己解围。国栋是布政使,掌一省之行政管理和财赋出纳,从二品,虽说是福崧治下,但在官街上和福崧是平级的,此时福崧给了李卫源一个下马威,特别是这个“上梁不正下梁歪”让国栋觉得特别刺耳,于是回道:“绝不超过一百万两,还不到全省一年税赋的一成,大人尽可放心。王亶望在浙江任上的时候的确是骄奢无度,所以各道府都少不了多加孝敬。浙江也一度靡风四起,所费巨大。另外乾隆三十八年(1773年),圣上巡幸天津的时候,王亶望赶去贡献方物,礼物丰厚,都是从浙江搜刮强取的。其中有珠宝装饰的范金如意,价值万金。圣上至善明德,当场责备他过于奢侈,拒绝不收,但他并未引以为戒。乾隆四十五年,圣上南巡,王亶望时任浙江巡抚,又认捐五十万两白银,其余花费不可计数。这些不又是浙江的民脂民膏?所以浙江百官也有难处啊,亏空并非心中所愿。”
  杭州知府杨先仪也接了话说道:“我记得四十五年圣上南巡的时候,王亶望供张甚为奢侈。圣上对他道: 到省方问俗,并非是为了游玩景观,你却添建屋宇,点缀镫彩,华缛繁费,朕实所不取。 可见王亶望之贪纵,圣上早有察觉,只是给他改过自新的机会,是他执迷不悟,所以才有后来您与阿桂相爷、李军门这么一出清官反贪戏。”
  福崧见这些人一个劲儿地痛打落水狗,使劲儿地给自个儿撇清,心中暗自冷笑道:“我临走时圣上特别关照,浙江第一政务就是清欠亏空!”
  众人一听圣上有话,立刻都放下了筷子。窦光鼐更是正襟危坐。
  福崧接着说:“圣上说: 江浙亏空要年底盘查,如有亏短情弊,既据实禀明,必全部清理干净,不得用任何理由拖延。 我福崧在这里添一句,各位一定要实心任事。此事如果办的不好,咱们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请问福大人,浙江亏空,该如何下手,怎么个清法?”
  “还需我了解详情之后,再作打算。你们久在浙江,比我更了解地方情势,也都要想想。咱们都是一个锅里的虾米,要红一块儿红,谁也跑不了。当前最紧要的事,立即让各州县自行盘查清点,向上级知府自报亏空银粮,然后再由府道汇总到国栋藩司这边。待统计完毕,我再禀奏皇上,申请弥补年限,总归是要给大家一个宽裕的时间。”
  在座的几位,连同邻桌的几个官员都听得真切,全都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心中窃喜。原以为福崧一来浙江就要弄个鸡飞狗跳,查个清清爽爽,狠狠办几个亏空最甚的官员,谁都害怕轮到自己头上。现在听他这么一说,原来是和风细雨不须惊啊!而且还是自报亏空,那又是为众官留了一定余地。原传说不是来了个铁面冷脸巡抚么?不是听说甘肃一案,福崧一到,全省官吏为之一空么?如何他到了浙江就变成弥勒佛了?难道这浙江风水竟能如此感化动人?
  窦光鼐此时也是憋了一肚子话要说。他刚刚到杭州两天,前一阵子在浙北私访了一回,便了解到浙江亏空惊天内幕的冰山一角,要依着他以前的性子,早就一纸奏章报到京中去了。如今虽是暂且压下,但他还是想寻找机会将此事弄个明白。于是对福崧道:“福大人,我两句话如鲠在喉,不吐不快。”
  虽说窦光鼐是浙江学政,也是福崧的属员,但他带吏部侍郎街,是正二品,比福崧还要高一级。而且论资历,论声望都要比福崧高着一截,福崧自然要给他面子,笑道:“窦侍郎请讲。”
  “我在浙北盘桓了近一个月,浙江之弊,一言难尽。仅亏空一弊便使上下官吏纠缠于还不完、算不清的人情之中。上官婪索,下官不得不送,而下属一旦送之,又攥住了上司的把柄,互相勾连,以致吏治败坏。而亏欠之银,本任并不设法弥补,往往交于后任。每任上都有亏空,越积越多,却无人追责。另一方面,官仓空虚,大计之时,往往设法弥补,或借与大户,或取于百姓,扰民生事,实是浙江一大患。王亶望为政无方,弄下了这么一个烂摊子,需用重典方能有效,切不可一味怀柔啊!”(大计指每三年一次的官吏考核和审计)
  福崧听了不以为意,哈哈大笑道:“窦侍郎说的极是。”却并不表态。
  国栋、李卫源等人听了则恨得牙根痒痒。什么“需用重典”,意思是要让我们这些人坐大牢呀!再来一个甘肃案第二?“上官婪索,下官不得不送”又是暗指谁呢?在座的哪一位没有下属和上官?原来以为福崧难对付,没想到又冒出一个带刺儿的。
  李卫源夹了一块红烧鱼大声道:“这厨子是怎么做的菜?不把刺去掉!成心是要扎着我们呀。”
  国栋笑道:“红烧鱼有去刺的么?”
  “谁知道?以前没觉得,今天这鱼刺真多!”
  虽说话里话外,带着挖苦,但窦光鼐和没事人似的,面无表情,该吃吃,该喝喝。
  杭州知府杨先仪放了筷子还想说两句,刚说了一句“福大人 ”只听嗖--啪的一声,一只利镖带着一张泥金笺直钉在福崧面前的桌子上。
  杨先仪“啊 ”的一声,向后仰躲,直坐跌到地上,国栋也慌忙站起,一不小心连人带椅翻倒在地。饶是窦光鼐心如止水,此时也大惊失色。旁边桌上有带翻碗碟的、有碰倒桌椅的、有喊拿刺客的、还有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大声问话的,乱成了一锅粥。一群亲兵围上来,如一堵墙般将这桌几位大员护了个严严实实。
  福崧是经过战阵的,当年平苏四十三叛乱,火枪把帽子都打飞了,尚临阵不乱,此时更是镇定自若。命令道:“不过是一小贼,各位请归位,连总兵,你立刻派人将那边大树,和几座院子围了,此镖是从那边高处来的。再带人将周围搜一遍,凡有高屋大墙茂林之处要格外注意。其他事宜,有劳常青将军安排。”
  说罢低头将镖拨起,将镖下的泥金笺拿在手上细看。在座的人各怀心思,一齐盯着福崧。大家心里都明白,这很有可能是有人雇了武林高手飞镖递状子。状子所告何人?杨先仪仔细想了想,自己最多不过拿过别人八百两银子,也没和什么富家结仇啊!决计不能与自己相关,杨先仪用余光瞟了瞟国、李二人。只见李卫源痴痴地紧盯着那泥金笺,身子使劲地往前凑;国栋则心神不定,眼珠子左右乱转;窦光鼐已经坐下,一脸冷笑,自斟自饮。过了一会儿,福崧看完,表情淡漠道:“不过是场普通民讼,却用这种方法。江浙的风气实在可恶,一定要整治整治。”
  李卫源笑道:“大人说得是。”他一边说一边伸出手去,要接过那张纸,想着是福崧看完了,该让大伙儿依次瞧一瞧了,哪知福崧手腕一翻将这泥金笺塞进袖中,说道:“各位继续用饭,别让一个小贼搅了大家兴致。”
  风声渐起,春虫噤声,只闻树叶“哗哗”作响,如波涛翻滚,福崧的心也如浪拍一般。他来到巡抚衙门,好容易将众官打发走,独自一人走到后衙书房,让两名戈什哈在门口守着,吴盛留在书房侍候,然后将那张飞镖传书打开,又细细看了一遍。众人猜得不错,这的确是张状子。状子打开来只有八开大小,上面端端正正密密麻麻写满了蝇头小楷。说是状子,并未用状子的格式。一开头便直接写道:告浙江平阳知县黄梅不法事。接下来详细列了黄梅两条罪状,一条是黄梅强行征派额外的征赋,以弥补国库亏空。百姓不堪忍受,聚众要求按正常收税,遭到镇压;另一条是平阳县乡绅吴荣烈之子吴日成进杭州告状,后来去金坛县寻去那里办案的布政使国栋,但国栋那时已经回省,而吴日成则在金坛县南街镇被黄梅所派的刺客杀害。
  福崧在城外初看此状的时候,凭着他多年的经验,已经断定这张状子上所列事实,十有八九并非虚构。因怕此案涉及杭州官员,所以当时不肯将状子递出传看。此时再看一遍,福崧已是坐不住了,气冲牛斗,“啪”地一声将茶碗重重墩在桌上,自言道:“一个小小的县令尚且如此猖狂,跳梁不止,欺下瞒上,虐害一方。甚至做出杀人灭口的不耻之举,浙江吏治可见一斑。”又抬头指着家人吴盛道:“去将国栋和李卫源请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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