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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哭了,我不搬了,什么都听你的,你莫哭了......”</p>
  他的声音很温柔,又很无奈。</p>
  哑巴仍是低头落泪,不理会他。</p>
  “我,我这不是着急么?你又是救我,又是照顾我,现在还要为了我来遭这样大的罪。你是文人,是君子,你的手应当是拿笔的,不应该来干这种重活。”</p>
  “你说我看到你瘦瘦小小的身子,扛这么大包麻袋,都要被压垮了,我心里能不着急么?”</p>
  “若不是我,你这个冬天大可以过得很好,你的棉被说不定也早都买到了。但偏偏你捡了我这么个祸害,还要继续受苦。你又不欠我的,大可不用这样的。”</p>
  “哑巴,真的别再哭了。你一哭我,我心里就难受。”</p>
  壮汉的大手搭上他的肩膀,另一手帮他去擦眼泪,像只讨主人欢欣的大狗。</p>
  好半晌,哑巴才停止落泪,眸子通红,比划了一下手势——“咱们需要钱”。</p>
  不是我,不是你,是咱们。</p>
  “我有钱。”</p>
  壮汉似想到什么,紧皱的眉头微微一舒,摘下拇指上的指环,放进哑巴手心,道:“咱们把这东西当了,少说也值几百两,铁定能过个好冬,怎么样?”</p>
  哑巴捧着那块灼热的玉疙瘩,连忙又比划了一下——“这是你心爱之物”。</p>
  壮汉道:“这东西对我确实很重要,不过当务之急,是咱们要一同挺过这个冬天,它若什么忙都帮不上,便什么也不是了。”</p>
  顿了顿,又道:“我怎么能让我的救命恩人受苦呢?”</p>
  这东西他确实宝贝,之前一直没有决定典当,只是以为哑巴虽然家境清贫,却也能供日常消费。</p>
  但他今日在码头看到哑巴的那一刻,他才明白,自己错了。</p>
  也明白,在哑巴面前,即便他要用性命去守护的东西,根本不值一提。</p>
  白雪素净,将心底的阴霾统统去了,留下一方纯净之地,腾给眼前的那人。</p>
  约莫半个时辰之后,二人从当铺出来,多了一包沉甸甸的银子。</p>
  壮汉问:“现在有了钱,你也不用再去码头了,想买什么都可以。”</p>
  哑巴点头,笑弯了眉眼。</p>
  壮汉被这笑勾去了魂魄,好半晌才回神,扯回之前的话题,问:</p>
  “那你最想买什么?文房四宝?锅碗瓢盆?还是菜肉调料?不过我猜,你最想买的应该还是棉被。”</p>
  哑巴早有了打算,捧着那袋银子,摇头。接着比划了两下,告诉他:</p>
  “我有被子了。”</p>
  你就是我的被子。</p>
  那年冬天,哑巴过得很是温暖,身子暖,心也暖。</p>
  他们置了一处新房子,那房子是石砖砌的,防风又抗寒。他们还买了一张新的床铺,足够让壮汉这身长八尺的人滚三个跟头。</p>
  待到除夕那日,壮汉在门口点了一串爆竹,噼里啪啦好不热闹。哑巴捂着耳朵,眉眼弯弯,欢喜地一头扎进壮汉怀里,心里都填满了一般。</p>
  只是,好景不长。</p>
  四</p>
  除夕的第二日,是新年。</p>
  哑巴和壮汉约定,去村口的庙宇拜拜佛,保佑来年财源滚滚,无病无痛。只是一出门,便撞上院子里一群手持长刀凶神恶煞的人。</p>
  壮汉见此,连忙将人护在身后。</p>
  “你们终还是来了。”</p>
  他沉下眼色,周身冰冷,跟与哑巴相处时截然不同。</p>
  那群人中间走出来一个眼神桀骜的,手里的剑随时准备出鞘,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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