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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雾非欢放弃迎招,生生受了原箫寒一击,转身直面阮霰,后背血涌,喉头血涌,他强行咽下,沉声道:“杀!”</p>
  阮霰望着他的眼睛,缓慢说出一个字:“好。”</p>
  言罢出招,招招凌厉,刀刀致命。</p>
  阮霰招式连得无懈可击,雾非欢根本寻不见出招机会,眨眼一瞬,已从江上被逼退至江岸,身后山影深重,仿佛吞噬一切的鬼魅。</p>
  “看清我的招式,这是最后一次。”阮霰猝然收势,对雾非欢说道,语气平淡又深刻。</p>
  天地在话落时分寂静,但转瞬之后,喧嚣再临。</p>
  浪声,风声,杀声,声声催命。</p>
  夜光,水光,眸光,光不照执迷之人。</p>
  刀,杀人的刀,救人的刀,在人生的终途已无分别。</p>
  刀起,勾出一弧血色,刀落,斩断一梦怨深。红衣之上再添殷红,错愕面容再叠错愕。</p>
  四野又静了。</p>
  雾非欢垂眸看向被破开的胸口,眼微瞪,不可置信,却又不得不信。</p>
  阮霰垂下染血长刀,淡淡道:“现在,你没机会了。”</p>
  话音落地,雾非欢噗通一声,颓然跪倒。</p>
  雾非欢的视线逐渐模糊,不知过了多久,又变得清晰。</p>
  他看见了雪光,白茫茫一片,素洁如银。</p>
  那年梁国归顺陈朝,天降大雪,年幼的孩童衣衫褴褛坐在角落,白衣佩刀之人打马行过长街。</p>
  雪落到他面前,他伸出被冻得通红的手,没接住;那年在此地将他抱起的人,这一回,也没有停下脚步。</p>
  一切都到了尽头,原来,这片雪光便是终焉。</p>
  雾非欢心想着,缓慢阂上双目。</p>
  第八十六章心上刀刃</p>
  阮霰甩落刀上血珠,快步走向原箫寒。他身上伤处很多,衣衫破损,脸色更是不太好,但看见阮霰过来,还是露出一个笑容:</p>
  “这倒霉徒弟终于……”</p>
  可话没说完,就被阮霰捏住下颌,倾身吻住。双唇微凉,触感极轻柔,似有若无的茶香将血腥气息冲淡,原箫寒扶住阮霰腰侧,将这个吻加深。倏尔过后,他察觉有一丝气息从阮霰那边渡来。</p>
  ——阮霰打算为他渡气疗伤。</p>
  原箫寒当即偏首,错开一些,不让阮霰继续,“虽然我很高兴你主动亲我,但现在不……”</p>
  “你在强撑。”阮霰打断原箫寒的话,把他的脸扳回去,颜色浅淡的眼眸定定望着他,“你元力消耗过度,人已到极限,伤口的自愈力很弱。”</p>
  阮霰的唇被吻得色泽红润,开合之间艳丽无边,原箫寒看得心动,轻轻啄了一口,喂他服下一枚丹药,继而亲上眼睫,沿着侧脸的线条往下,最后咬了一口这人脖颈间凸起的喉结,把脸埋进颈窝。</p>
  “但你的伤也好重。”原箫寒环住阮霰细窄的腰身,“你换了衣服,现在穿的不是我早上给你穿的那件。你想借此掩饰,别以为我看不出来。”</p>
  “外伤而已,都已经好了。”阮霰眸眼平静,镇定说道。</p>
  原箫寒低声一笑,“说谎。若是如此,何故要用朱雀家的弓拖延时间?你会从一开始就用刀逼退罡风,格杀雾非欢。”</p>
  谎言被轻易识破,阮霰垂眼,无声一叹。</p>
  “我们彼此都休息一会儿。”原箫寒声音温沉,抬起头,在阮霰下颌与脖颈相连的地方亲了一下。</p>
  “我给你止血。”</p>
  “我先前服过药了,别动,让我抱一会儿。”</p>
  原箫寒全身绷紧的线条都放松了,倚在阮霰身上,却又舍不得将所有重量都交给他。阮霰扶了他一下,捏碎传送符纸,和他一起回到春山宫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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