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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贺温玉一愣。</p>
  “贺温玉,有些话我得跟你好好说了。”</p>
  谭墨闲认认真真的看着贺温玉。</p>
  总是挂着的笑容不见了,话语也重了三分,</p>
  “我走之前,明明交代了牛狱吏关照你。你在开封府大牢呆了快一个月平安都没去看你,你不觉得奇怪?你当然会觉得奇怪,但是你放不下面子。你是君子,君子无私。自然不能偷偷摸摸的托狱吏去看望自己弟弟。可是那时候,你说若是托狱吏去找平安了,说不定他现在还好好活着。后来皇帝亲征,你身为人臣,食君俸禄,当然要直言不讳。写了洋洋洒洒万言书,果然使得龙颜大怒,自己被打入诏狱。进了诏狱估计你还挺骄傲的吧,早就忘了还有个为了你跑到万里之外的谭墨闲。你就是这种人呢,说什么为天地立心、为百姓立命。说得口口声声,可你知道庄稼是怎么种的吗?你知道这天地之大人情冷暖吗?你说那些话、做那些事,不是为了天地,也不是为了百姓。只是为了是自己的内心得到满足罢了。每天想着自己是个君子,想着天地苍生都为己任,一定挺开心的吧?”</p>
  贺温玉怔怔看着谭墨闲,“我……”</p>
  “你这种人最惹人厌。”谭墨闲道。</p>
  ……</p>
  “嗯。”</p>
  最终,贺温玉颓然低下头,他想,是呀,自己总是这么惹人厌。</p>
  “其实……我的话说重了,我知道。”谭墨闲最终叹了口气。</p>
  “因为我生气了。万一我再晚回来两天,你可能就已经死了。原本都是好好的人,就因为你的固执,害了平安,也害了自己。”</p>
  </p>
  第七十九章</p>
  </p>
  第二天一早谭墨闲就进宫去,托了关系找到御医。</p>
  这御医一个多月前曾看过平安,当时断定人已经死了。此时又来看,却发现状况比自己上次看的时候还要好些。</p>
  身体不再僵硬,手脚都能牵动。</p>
  “奇了、奇了……”老御医自语。</p>
  他背着手在屋里辗转良久,最后,对谭墨闲说道,“谭大人,有一个药,你一定得找到。”</p>
  “什么药?”谭墨闲问道。</p>
  老御医摇头,“其实下官也不知,我之前为这个小公子看过三回病,第一回和第二回都是身中剧毒危在旦夕,但是第三回毒已经解了,人却也已经不行了。在这之间,他一定服过一剂猛药。可惜下官才疏学浅,猜不出是什么药。也许找到了给小公子服药的人,小公子就还有救。”</p>
  趁着御医在,谭墨闲又让他给贺温玉把把脉。贺温玉问,“我弟弟还有救?”</p>
  谭墨闲点头,“有救。”</p>
  “有什么办法?”</p>
  “你别管了,好好躺床上,我自有办法。”</p>
  之后的几天,谭墨闲每天都在奔波。军器监的人全死了,他费了老大劲找到当时被辞退的那个照顾贺平安起居的侍童。侍童说,一位姓谢的大人给过贺平安药。贺平安天天都攥着那几粒药,还吩咐过众人,自己哪天不行了,就帮忙把这药给服了。</p>
  找谢东楼就没那么容易了。</p>
  谢东楼还在被软禁,谢府围了八百多名禁军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p>
  而且谢东楼的软禁令是先帝亲自下的,必须三府六位相公一同署名才能上报到当今皇帝那里。</p>
  白眼狼谭公子先去游说自己爹,把谢东楼讲得可怜巴巴的。再把三司枢密院的人全部洗脑一遍。最后捧着六个大章的折子去找小皇帝批。</p>
  小皇帝才十一岁,哪懂得批折子。幸好辅政大臣林仲甫也挺同情谢东楼,哄着皇帝给盖了大印。</p>
  就这样,在家里蹲了整整半年的谢大人终于见了天日。</p>
  还没来得及伸个懒腰就被谭墨闲拉走了。</p>
  谢东楼走到状元府的时候脑子还一晃一晃的,他这半年都几乎没说过话,天天被禁军盯着。</p>
  进了卧房,谢东楼目光呆滞的给贺平安把了半天脉,抬头对谭墨闲说,“我要吃小粉桥猪蹄。”(注一)</p>
  “啊?”</p>
  “一定要是小粉桥的。”</p>
  “那平安……”</p>
  “嗯,抬回我们家吧。我哪里懂看病,我家老头子才懂。”</p>
  “好。”谭墨闲道。</p>
  “猪蹄记得帮我一起送过去。”</p>
  “好……”</p>
  “小粉桥的,不要买错。”</p>
  “好……”</p>
  谢家老宅</p>
  谢东楼上了二楼。木头阁楼里点着檀香,穿过云山雾绕,只见身着宽大白衣的老者正在打坐。</p>
  谢东楼道,“我又来看您老了。”</p>
  老人道,“出来了?”</p>
  “是呀。”</p>
  “又有什么事?”</p>
  谢东楼也不绕弯子了,直接让人把贺平安抬进来,“您上次给我的药,我给这孩子吃了。可是现在他好像不行了。”</p>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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