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而我有些兄弟以欺负人为乐，有时被父亲打了也需要找人出气，我这种没有父母关心的孩子，就是他们的最佳欺负对象。</br></br> “于是我明明从来没有得罪过任何人，却要从小被拳脚相加、被肆意辱骂，甚至被逼着喝下他们的尿液……这样的日子，比你在青楼又好多少？！”</br></br> 这些就是齐萧筠从原主记忆中看到的，周筠的真实生活。</br></br> 殷媚凭什么认为，周筠就理所当然应该死在他的手上？</br></br> “……你……说的是真的？”殷媚听到这番话，震惊地注视着齐萧筠。</br></br> 他是当真万万没想到过，原来周筠的日子也过得如此艰难。</br></br> “所以，你对这个世界的报复方式，就是欺辱比你更加弱小的人是吗？你敢去直接向始作俑者发难吗？像我们这样的弱者，本该联合起来抗争命运才对！”</br></br> “……”殷媚沉默不语，眼中总算是流露出了一丝愧色。</br></br> “好了，”齐萧筠把语气放柔了几分，“事已至此，你也已经得到了足够的惩罚，该思考一下自己的将来了。殿下已经写过和离书，你已不再是他的妾室，不过你伤好后可以留在瑞王府做些粗活。”</br></br> “做粗活？”殷媚嘴角扬起一丝凄凉的苦笑，“我已经是个断了腿的废人。”</br></br> “就算断了腿你还有手，在厨房帮忙洗菜做菜不行吗？你在我心目中可是打不死的蟑螂啊，怎么现在那么容易自暴自弃了？”</br></br> “……呵……”殷媚听到这句话想起了和齐萧筠之间的过往冲突，一时间竟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br></br> 他现在已不是楚连墨的家眷，再也没有必要跟齐萧筠过不去，而且，他也已经认识到，他根本就不是齐萧筠和楚连墨联合起来的对手。</br></br> 是啊，他们夫妻同心其利断金，根本就挑拨不动，又哪里是自己这么个小人物可以对付得了的。</br></br> “我伤好后，也许会回青楼去弹琴。那才是我最擅长的事。”</br></br> 齐萧筠有些惊讶，“你不是很讨厌青楼的生活吗？”</br></br> “现在不一样了。瑞王娶我时已经替我赎了身，那我现在就是自由身，和mama属于合作关系，她没法再逼我每天赚多少钱了。”</br></br> “……那你决定便好。”对这个领域齐萧筠不了解，也不好发表什么意见。只要殷媚肯振作起来好好生活，不再惹是生非，那就是好事。</br></br> 当晚，齐萧筠在床上跟楚连墨聊起了殷媚的事。</br></br> 楚连墨啧啧嘴，“你还真是个大善人，还要为这种人cao心。”</br></br> 齐萧筠苦笑，“我一想起他也有可怜的地方，就没办法再一心恨他了。”</br></br> “那既然你这么爱为别人cao心，”楚连墨话锋一转，“你那个朋友不是号称神医吗？阿婉的咳疾久治不愈，你找纪华帮她治治吧。”</br></br> “……那倒是可以，我明天去问问他。”虽然答应了，但看到楚连墨那么关心姜婉，齐萧筠心头难免有点泛酸。</br></br> “想什么呢？”楚连墨莞尔一笑，侧过头在他脸上一吻，“本王只是把阿婉当作jiejie一样尊重。”</br></br> 这么说起来，姜婉确实比楚连墨还大一两岁。</br></br> “放心吧，本王不喜欢jiejie，只喜欢弟弟。”</br></br> 齐萧筠脸一红，“呸”了一声。</br></br> 第二天一早，他便去找纪华提起了此事。</br></br> 有了前两次的经验，他本以为对于他的请求纪华一定会答应，谁知纪华却一口回绝道：“姜家的人我一概不治。”</br></br> “……为什么？”齐萧筠愣了愣。</br></br> “不为什么。就是看他们不顺眼。”</br></br> “你和姜家之间有什么过节？你认识姜婉？”</br></br> 明明，他们之前的生活应该毫无交集才对啊，纪华甚至是第一次到楚国的都城来。</br></br> “不认识。”纪华冷淡地说道，“我不想再谈这个话题。”</br></br> “哎呀阿华，我以为我们已经是很好的朋友了，跟我也不能说么？”</br></br> “……”纪华凝视着齐萧筠关切的眼神沉默了片刻，终于放弃般地叹了口气，“你既然那么想知道，我就说给你听……我是姜婉父亲姜临清的私生子。”</br></br> “什么？！”齐萧筠闻言不由得大吃了一惊。</br></br> “姜临清当年认识我娘时隐瞒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和已有婚配的事实，和娘相恋致使娘怀上了我。</br></br> “后来娘得知真相后非常愤怒，因为她身为齐国知名游医，是绝不愿给一个楚国权贵为妾的。于是已经身怀六甲的她毅然决定离开我爹，独自生下我。</br></br> “多年来娘从没有告知我我爹到底是谁，小时候我一问她就会很生气，好久都不理我，我就再不敢问了。直到她缠绵于病榻命不久矣，我才忍不住再次问起这个问题，她终于把这个故事讲给我听。</br></br> “但她依然没有说起过爹的姓名，只说他在楚国京城为官，只娶了一个正妻，育有二子二女，叫我自己去查。</br></br> “后来我便查到，姜临清恰好符合这个条件。</br></br> “但我并不打算和他相认。是他害得我从小没有父亲不说，娘也对我很冷淡。她大抵是因为恨爹，连带着恨上了我。又或者她并不恨，她对这个世界已经绝望，已经没有爱恨情感了。”</br></br> 齐萧筠听了这番话这才知道纪华的曲折身世，也终于能明白他为何身为大夫性情却如此古怪，并无医者仁心，可以做出见死不救这种事。</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