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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普普通通一个小盒子被下了整整三层禁制,像是装了一个十分重要的东西一般。
  年朝夕本来没想动它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冥冥之中总感觉这东西一定和自己有关。
  她想了想,伸手去碰了一下木盒上的禁制。
  禁制如果被触动的话,下这个禁制的主人会有所感应,要是这个禁制不适合被打开的话,雁危行那边自有回应。
  然而她前一秒刚触碰了禁制,下一秒,禁制立刻打开了。
  年朝夕微微一愣,随即笑了出来,伸手打开了盒子。
  盒子里面是个木头人偶。
  它长着和年朝夕殉城之前一模一样的脸,苍白脸色、淡色嘴唇,眉宇间笼罩着一层病气,神态五官,几乎和从前的年朝夕一模一样。
  年朝夕抚摸着人偶的五官,从上面看到了被人亲手雕琢的痕迹。
  雕琢出这个人偶的人仿佛很珍惜它,五官之上的每一个细节都不曾放过,整个人偶透漏着被人长久把玩又精心保护的痕迹。
  年朝夕微微愣住。
  她几乎能想象得出雁危行是如何凭借着记忆雕刻出这个几乎和她一模一样的人偶,然后日日珍藏的。
  她沉默片刻,突然笑了笑,将木盒紧紧合住,抱在了怀里,笑着说:“我的了。”
  ……
  魔尊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大殿之上,所有人都察觉到了这件事。
  他们本来以为魔尊失踪时他们做的事情若是传到魔尊耳朵里的话,他们最起码也要受责难的,谁知道战战兢兢的过来,却发现魔尊心不在焉的厉害。
  而且到了后半段,魔尊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色都微微泛红。
  众人面面相觑。
  还是右护法决断,看到魔尊如今不想和他们多说的态度,立刻去掉了不必要的流程,将必须要禀报魔尊的事情匆匆一说,随即就说了告退。
  魔尊这时候才专注了一些,看向右护法的眼神也透着满意。
  其他人见状,也纷纷找借口告退。
  最后轮到左护法,魔尊却突然叫住了他。
  左护法浑身僵硬,冷汗直冒,生怕魔尊知道了他都做了什么,要处置了他。
  可魔尊只是叫住了他,却也没说其他。
  左护法胡思乱想了半晌,等到所有人都离开了,魔尊突然开口道:“你去将我私库里的东西都整理出来,整理个名册交给我。”
  左护法立刻松了口气,赶忙问道:“是!但魔尊这是要……”私库都动用了,要打仗不成?
  然后他就听见魔尊淡淡道:“聘礼。”
  左护法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
  “您说的是都整理出来?”
  魔尊:“是。”
  左护法:“……”
  他提醒道:“可是您私库里的所有东西……那可不少啊。”说一句富可敌国也不为过。
  魔尊皱眉:“让你去你就去。”
  左护法立刻不敢说话了,但只觉得心里发苦。
  那位心上人刚来第一次就把魔尊的私库给掏空了,她要是多来几次,那整个魔界估计都不够她霍霍的。
  他怀着这种忧虑,脚步沉重的退了下去。
  “慢着!”魔尊突然说。
  左护法立刻转身。
  然后他就见魔尊犹豫了片刻,问道:“兮兮的住处,你安排了没有。”
  左护法当即兴奋,立刻道:“安排了安排了!保准您满意!”这可是他弥补自己错过提前为魔尊大人准备聘礼的机会。
  但不知道为什么,魔尊有些松了口气又有些失望的样子,摆了摆手让他离开了。
  然后雁危行就回了书房,但两个人谁都没说木偶的事情。
  在书房消抹了一下午,入夜了,雁危行带年朝夕就寝。
  年朝夕仿佛现在才想起来一般,问道:“我住哪儿?”
  雁危行:“我的下属帮你安排了。”
  年朝夕就放了心。
  然后两个人就被带到了同一个寝宫。
  年朝夕站在寝宫外,沉默。
  雁危行也沉默。
  两个人一齐抬头看着这明显只有一张床的寝宫。
  而且布置着寝宫的人不知道怎么想的,床幔居然是红色的,还微妙的点上了红烛。
  年朝夕:“……”
  雁危行呆愣片刻,立刻问引路的魔修:“这就是左护法安排的寝宫?”
  那魔修笑得谄媚:“是,这是左护法特意安排的。”
  雁危行下颚紧绷,左看右看,不敢看年朝夕。
  半晌,他低低道:“抱歉,我不知道他居然这么安排,我立刻让他重新安排!”声音带着几分沙哑。
  他不敢看年朝夕,立刻往外走。
  年朝夕突然伸出手,轻轻拽住了他的衣角。
  这一下的力道轻微到几乎让人感受不到。
  雁危行却一下子停住了脚步,仿佛被人以千斤力道拽住,再难走动一步一般。
  他迟疑道:“……兮兮。”
  年朝夕声音微弱:“太麻烦了,就先凑合一下呗。”
  雁危行沉默片刻,没回头,却哑声道:“好。”
  侍女和领路的仆从不知何时都已退下,寝宫里一片安静。
  雁危行转过身来,有些紧张,还有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燥热,让他忍不住拽了拽领口。
  太安静了,他咳了一声,下意识的想说什么。
  然后他就看见站在自己面前的年朝夕突然低下头,从袖子里掏着什么。
  这是……
  他脑子还没转过弯来,就见年朝夕捧着那装了木偶的木盒,笑容灿烂道:“我还不知道雁道君木工的手艺居然还这么好,但是这个人偶是我以前的样子,我复生之后和以前的长相差别还挺大的,今晚既然没事,雁道君就帮我再雕一个吧。”
  雁危行:“……”满脑子的风花雪月瞬间破灭。
  他干巴巴道:“好……”
  仿佛听出了他声音里的勉强,年朝夕冲他眨了眨眼睛,嗔怪道:“雁道君刚刚在想什么呢?我可不是随随便便的人。”
  雁危行:“……不,我没想什么。”
  当夜,魔尊和心上人同住的寝宫里要了木料、刻刀、烛火和食物。
  寝宫烛火一夜摇曳。
  左护法全程关注着,听见寝宫里要了这些,震惊道:“魔尊大人……玩的这么野吗?”
  而此时,被认为玩的很野的雁危行为年朝夕雕了一夜木雕。
  没有生机的木头在他手里渐渐栩栩如生。
  他刚开始心绪浮动,看着面前言笑晏晏的人,难以沉下心来。
  后来,居然慢慢的沉入了进去。
  兮兮坐在他面前,说完给他参照。
  其实他根本不用什么参照,他闭上眼睛都能把她的五官临摹出来。
  一个小小的兮兮在他手里逐渐成型。
  天色亮起,他把最后一笔雕刻干净,心满意足。
  他终于抬起头,将木雕递给她,说:“这个……送你。”
  兮兮拿起木偶,将它和他最开始雕的那个木偶摆在一块。
  两个兮兮。
  都是她。
  她看了一会儿,仿佛爱不释手一般。
  过了片刻,她像是满意了,放下了木偶,突然说:“那么……这两个木偶就是你娶我的聘礼了!”
  雁危行错愕。
  然后他赶紧道:“不……我已经让下属整理私库,聘礼的话……”
  年朝夕摆手打断了他:“我们都私奔了,还讲究这么多做什么?”
  雁危行:“可是……”
  年朝夕突然凑到他面前,问道:“你娶不娶我。”
  雁危行喉咙干涩,哑声道:“娶。”
  年朝夕抬脸吻到了他的唇上:“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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