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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mega正在用指腹摩挲着韩江阙的手背,然后悄悄地、把韩江阙修长的手指攥进了手掌中。
  十指的交缠本是恋人之间的无声缠绵。
  可昏迷已久的alpha皮肤毫无血色,就连每一根指头都无力地往下垂,只能这样毫无生气地任由文珂这样牵着。
  文珂握得那样紧,像是永远也不会松开。
  许嘉乐想说些什么,但最终只是沉默了,他不忍心惊扰文珂。
  他吸了口气推开窗子,窗外是灿烂的日头。
  午后的阳光真好,看起来无忧无虑的。
  许嘉乐和付小羽没待太久就一起回去了,末段爱情的日活用户越来越多,还有许多工作要处理。
  他们离开病房之后,文珂也站到了窗边,他本来是想在楼上和许嘉乐和付小羽再挥手告别一下的,但是却看到了令他吃惊的一幕。
  许嘉乐的特斯拉停在停车场,两人上车之前,许嘉乐就靠在车门上抽烟。
  付小羽站在他面前,两个人似乎说到了什么有趣的事,付小羽忽然笑着凑过去伸手,像是要抢许嘉乐的烟一样。
  那是一个很调皮的动作。
  而许嘉乐叼着烟,先是不客气地推开了付小羽,可是随即却又像是改变了主意一样,把抽到一半的烟掐灭了随手丢到垃圾桶里。
  两个人随即一起上了车缓缓离开。
  文珂怔怔地看着。
  他几乎是一瞬间,就意识到了有什么事情正在发生——
  他们是在偷偷恋爱吗?
  那一瞬间,文珂的心中涌起了很多复杂的情绪,有讶异、有担忧,又有感触,但最终都只是归为一声温柔的叹息。
  如果是韩江阙出事之前,他当然一定会忧心忡忡,甚至可能会忍不住要去盘问许嘉乐,要紧张地劝阻付小羽。
  可是现在想想,真的也不用这么这样。
  畅途也好、崎岖也罢,其实行过本身就是意义。
  一个人所要经历的每一缕风,每一滴雨,都注定只属于自己。
  付小羽和许嘉乐离开之后,午后的h市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
  碧蓝的天空却因为洁净而显得格外高远,文珂仰头望去,看到雨水沿着天幕倒挂而下,就好像人是躺在河流里,看着清澈的水流在头顶潺潺流过。
  这大概是一年之中最美好的季节了吧,文珂想。
  春夏之交,万物生长。
  就连翠绿的爬山虎也顺着窗户偷偷溜进屋里,它像是这间单调的病房里、悄然而至的俏皮访客。
  ……
  文珂转过身把病房的门锁好,然后把椅子拉得离韩江阙又近了些。
  他悄悄给韩江阙戴上了一块劳力士手表,这是他后来买的,之前那块被卓远用铁棍砸碎之后,他其实可以修,可是想了想,买了一块新的。
  以前的那两块表盘底下都写着timeless - han loves wen,现在想想,那时候的小狼受了好多的委屈,这一次他买的表也写了字,但是反了过来:
  timeless-wen loves han.
  病床上的alpha很安静,长时间的卧床让韩江阙四肢的肌肉退化了一些,关节变得纤细了很多,手指无意识地微微蜷曲着。
  可他仍然是美丽的。
  苍白的脸色和漆黑如鸦羽的剑眉相映,薄薄的嘴唇抿着,文珂在的时候,每隔一会儿会用湿湿的棉棒沾水敷上去,所以他的嘴唇仍然很湿润柔软,色泽淡淡的,像是清晨沾着水珠的玫瑰。
  他明明昏迷了这么久,可是看起来却仍然像是刚刚入睡的王子。
  文珂伏下身,轻轻吻了一下韩江阙的嘴唇,“小狼,你摸摸我们的宝贝,好不好?”
  他呢喃着闭上眼睛,然后从下往上,一颗一颗扣子地解开自己的衬衣,露出高高隆起的小腹,皮肤被顶得很薄,圆圆的肚脐也被撑得展开。
  产期临近的omega身体称不上具有通俗意义上的美感。
  肚子高耸到笨拙,阳光照在上面,连每一根汗毛都绽放着微光,他像是一条在烈日下翻出肚皮的大白鱼,皮肤被撑出浅白色的斑纹,鱼鳞一样。
  文珂的身体微微颤抖,羞怯地拉着韩江阙没有知觉的手,放在孕育着生命的部位。
  昏迷的alpha手指无意识地微微蜷曲,文珂便耐心地、一点点地展开他修长的手指,然后让他的手包覆着自己。
  文珂痴痴地看着韩江阙,韩江阙的手掌在他的肚子上,而他的手掌握着韩江阙的手,然后吃力地俯下、身,用力吻着韩江阙的嘴唇。
  在所有人的眼里,文珂是安静的。
  这个omega无比顽强地接受着命运给他的考验,柔韧地孕育着小小的生命,他的表现无可挑剔。
  可是在无人知晓的时刻里,文珂用一种近乎偏执的方式在挽留着韩江阙。
  某种意义上来讲,除了插、入的动作之外,他们其实仍然在以怪诞的形式做、爱。
  文珂喘息着,轻声对昏迷着的alpha撒娇:“小狼,我想你了。”
  文珂把韩江阙的脸蛋放在自己的肩窝,alpha的手抚摸着他的小腹,他抚摸着alpha的脸颊。
  韩江阙微微侧着头,他的脖颈从病号服里露了出来,修长的后颈有着一道狰狞的伤疤,那是做腺体修复时留下的痕迹。
  文珂疼惜地抚摸着韩江阙的脖颈,那里是温热的,甚至能感觉到韩江阙的颈部的跳动。
  “我快要生了。”
  文珂喃喃地说:“你说过的,如果到时候没人陪的话,omega会得信息素匮乏症……很可怜的。我是你的omega了,小狼,你能感觉到吗?”
  他说:“我是你的。”
  以前他总是很怕这几个字,但是现在却不会了。
  沉默的alpha,怀孕omega半裸的饱满腹部,墙壁被粉刷的雪白的病房里,那无人回应的亲昵,充满了禁忌的爱、欲。
  韩江阙没有醒来,可文珂无比真切地闻到了韩江阙。
  不再浓烈的、威士忌的信息素味道,那么淡、那么淡,其他人都感觉不到了。
  只有他知道。
  韩江阙的信息素像是一朵忧愁的、握不住的云,但仍然飘在这间小小的病房里上空。
  因为他是他的omega。
  他们血肉相连,所以他才能闻到。
  “小狼,我害怕。”
  文珂像是在说悄悄话一样,咬着韩江阙的耳朵,小声说:“你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好不好?”
  小雨过后,病房里吹过湿润的微风,韩江阙躺在文珂的怀里,他长长的睫毛颤动了一下。
  有那么一瞬间,文珂真的以为他要醒过来了。
  可是那到底只是一阵风而已。
  文珂的眼圈微微红了,可是他没有流眼泪,只是把韩江阙比往常消瘦很多的身躯更紧地搂在了怀里,轻轻地吻在了韩江阙的额头上:“我等你,小狼,无论多久,我都等着你。”
  ……
  那天夜里离开医院的时候,文珂又看到了聂小楼。
  韩江阙昏迷之后,其实聂小楼来看过他三四次,每次都是在深夜无人的时候。
  文珂记忆中,十年前的聂小楼虽然也近四十岁了,但是仍然非常貌美。十年过去了,聂小楼也老了,他有一双年轻时很妩媚的凤眼,只是现在眼角泛起了浅浅的皱纹,身材清瘦,看人时神情很冷淡。
  他显然不想与任何人说话,韩家人也不拦他,文珂撞见过聂小楼坐在韩江阙的床边,沉默着,也没有触碰韩江阙。
  他只是坐在那儿看着,一会儿看韩江阙,一会儿看病房墙上文珂挂好的、韩江阙高中时画的长颈鹿的画。
  其中还有一次韩战,过来接文珂时聂小楼也来了,韩战便只是坐在车里遥遥地看着聂小楼,一直到聂小楼离开医院。
  “要生了?”
  文珂本来只是对着聂小楼远远的打了个招呼,这么多次了,聂小楼从来没和他说过话,因此乍一听到聂小楼忽然开口时,文珂不由楞了一下。
  “是的,预产期在下周末。”
  文珂试探着轻声说:“聂、聂叔叔,您会来吗?”
  “……”聂小楼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名字起了吗?”
  “起了。”文珂说:“是双胞胎,一个叫韩江雪,一个叫文念。”
  “有一个姓文?”聂小楼似乎有点意外,随即点了点头,哑声道:“姓文挺好。”
  文珂猜,聂小楼大概不那么希望孩子都姓韩。
  可是当年他到底保留了韩战为韩江阙取的名字。
  聂小楼不再说话,也没告诉文珂他会不会来,只是转身进了韩江阙的病房。
  ……
  文珂的生殖腔收缩开始得比预期早了不少,或许是因为双胞胎的缘故,清晨时分,生殖腔刚开始阵痛,就表现得异常的剧烈。
  初胎的第一产程十分漫长,韩家早早地就把他送到了和韩江阙同一家医院的特等病房,韩战、韩家的大哥、二哥都来了,到了下午,付小羽和许嘉乐也匆匆地赶了回来,一大堆人嘈杂地堵在医院的走道里,而这会儿文珂的生、殖腔都还没有完全打开,只是这个折磨人的反复打开生殖腔的过程,就已经持续了六七个小时。
  显然omega这一胎,必然会生得十分辛苦。
  付小羽因为是omega,信息素不会刺激到脆弱的孕o,所以是唯一被放进去陪同的人。
  付小羽看到文珂躺在病床上的样子,眼睛便忍不住发酸。
  产房里明明有好几个护士在陪同,可是omega仍然显得十分孤独,他蜷缩在宽大的床上,脸色苍白,因为痛苦而满头大汗,一见他就颤颤地伸出手:“小羽——”
  “我在。”付小羽一把握住了文珂的手:“我在。”
  “他、他醒了吗?”文珂抽动了一下鼻子,他长长的睫毛抖动着,满怀地期翼地望着付小羽。
  付小羽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轻声说:“我陪着你。”
  文珂脸色苍白,他本来刚开始一直忍着,可是现在实在是忍不住了。
  生殖腔的抽痛越来越快、越来越剧烈,从几分钟一次,到几十秒记一次。
  就像是有一只粗暴的大手,在反复地攥动着他的生殖腔,再顽强的omega也扛不住这样的苦楚。
  文珂太痛了,太想要alpha的味道了,这种渴望和依恋,使他忍不住呜咽出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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