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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笑着争来争去,春生从这个人的手里换到另外一个人的手上,以为做游戏呢,笑得好不欢脱,于是他们争论的内容又变了变。
  “哈哈,乖外孙见着他外公,高兴呢。”
  “瞎说,明明是对我笑的,春生喜欢他伯外公呢。”
  “哼,明明是喜欢我的胡子,才笑得这么欢的。”
  ……
  徐婆子是没眼看他们了,绿竹和冬至则是相视而笑。
  “委屈你了。”
  “辛苦你了。”
  两人的话几乎同时说出,而后默契地笑了,从对方的眼里,他们看到了对方接下来的话,于是什么都不用再说,只是静静地拥着就好。
  有你,不委屈。
  为了你,不辛苦。
  ☆、吃醋
  是夜,冬至坐在床沿上看儿子,绿竹则去端热水来洗漱。
  春生如今差不多三个月大了,听宋氏说,这时候的奶娃子开始学抬头和翻身,怕他忽然之间翻着翻着掉床下去,他身边一直要有人看着。此时绿竹就把这个重任交给了冬至,也好叫他们父子俩好好亲香亲香。
  冬至看着趴在床上努力仰头想要看自个的儿子,犹豫了好久,才屏住呼吸伸出他“罪恶”的双手将春生抱了起来,那么高大的一个人,那么粗壮的手臂和粗大的手指,在面对小崽子时却半分劲也不敢使,只轻轻地小心翼翼地将他举起来。
  一时间父子俩四目相对,像白面包子一样白生生肉嘟嘟的脸,乌黑明亮的眼珠子,和自个相似的眉眼,无不让冬至爱怜,脸上的神情放松而柔和。可即便如此,被架住立起来,只两条小肉腿踮在冬至大腿上的春生,在与他爹卖萌无果之后,嘴巴一瘪,不舒服地扭了扭身子,四肢有力地蹬了起来,嘴上哼唧哼唧地仿佛在给自己使劲。
  冬至觉得他这样好玩儿,儿子腿脚有劲,却也挣不脱他的禁锢,被打了两下也不以为意,谁知下一秒便闷哼起来——小崽子运气爆棚地挑了他爹最脆弱的一处地方踩了下去,这酸爽,让冬至笑也不是,气也不是。
  绿竹提着热水进来时,看到的便是这般光景,脸上顿时盈满了笑意,红唇吐出一个幸灾乐祸的字眼来,“该!”
  冬至无奈地将小人儿放回去床上,让他躺着,而后拿小薄被盖住,虽说入夏了,天气热,可春生还小,以防万一,还是要注意点。
  绿竹兑好了水,回转身来时,冬至已经站在她身后了,她看了眼床上眼珠子滴溜溜乱转的儿子,便推了推他,“水好了,你自个洗吧。”
  说完,上前去把春生用小被子包好裹严实,保证她蹬不开也翻不了身,才将他往床的里侧挪了挪。
  看着媳妇将心神都放到儿子身上,冬至不干了,也不去洗,上前两步把才直起身子站起来的媳妇一把抱住,“媳妇,那小子踢我,你怎么也不关心一下我?”语气酸酸的,有点委屈。
  绿竹动了动,他没松开,翻了个白眼,而后没好气地推了推他,“他个小人儿能有多大劲?还能把你踢坏不成?快去洗洗,要不然水一会凉了,还得兑热的。”
  “没事,服役的时候洗凉水洗习惯了,不差那么点热的。”冬至没管那洗脸水,他现下更专注于和儿子争宠,说完这话,将人往怀里紧了紧,“坏没坏要用过才知道,要不你帮我看看?”
  绿竹脸顿时爆红,感受着腹下抵着的坚硬,一时局促,他们已经很久没有那个了,现下贴得这么紧,他又说这样的荤话,让她不好意思之余又有些欢喜,他还念着她。
  她脸颊羞红,娇软地倚在他怀里,一时之间,屋里的气氛暧昧极了,冬至也很欢喜,嘿,媳妇还是他的,大掌于是不客气地从她衣摆下方钻了进去,粗糙却灵活的掌心和十指抚上她的后腰和背部,入手柔滑,忍不住低头想去吻她。
  绿竹只觉得从脊椎骨上传来一阵阵酥麻,瞬间蔓延至全身,叫她如水的眼眸笼罩起一层迷雾来,身子娇软无力,若不是儿子欢脱的一声叫喊,她恐怕就从了他,先是唇,而后是其他,被一点点攻陷了。
  好好的氛围被破坏,已经情动的媳妇儿转眼挣开他的怀抱,去看那无齿小儿,冬至的额角忍不住十字炸裂,哼,等你长大了,看我揍不死你!
  冬至忿忿地去洗脸擦手,完了以后见媳妇儿逗着兀那小儿没完,生气地将脸盆一端,出去了。绿竹把春生哄睡着以后回头再看,人没了,倒是没多想,不一会见他又重新端了一盆新的热水进来,更是把自己方才将人丢到一边的事忘了个精光。
  冬至殷勤地服侍媳妇儿洗脸泡脚,看了眼已经睡着了的小人儿,小声问,“睡着了?”
  绿竹点头,只当他关心儿子,倒没想别的。
  谁知他下一句就是,“咱们的床还是太小了,挤上咱俩还凑合,加上春生就有些挤了,我怕晚上睡着以后转身会压着他,要不,晚上让阿奶带一带吧。”
  绿竹舍不得儿子,可也不能将刚回家的相公推出去睡厢房,于是把徐婆子拉了出来,“阿奶晚上觉浅,春生夜里还要喂一回奶,太麻烦了,而且这床也不小了,一会春生睡最里头,你在最外头,我在中间就好,我侧着睡,不会压着他的。”
  冬至可不依,他都计划好了,闻言说道,“我都问过阿奶了,她说不麻烦,至于喂奶,预先挤下来一碗备着不就好了?饿不着他。”
  绿竹顿时生气了,敢情他方才出去就是为了这事,还特地去和阿奶打招呼,她完全可以想像阿奶那笑嘻嘻答应下来的神情,家里还有客人呢,这时候把儿子送出去,谁不知道他俩在屋子里要做什么?她还要不要见人了,不依,坚决不依。
  恼了冬至,绿竹说话便带了点小情绪,“哪有你这么当爹的,天气这么热,奶水挤出来放坏了怎么办?你说,你是不是不喜欢儿子?”
  媳妇儿生气了,冬至也不肯承认吃儿子醋的事,只好哄他,“好好好,不送就不送了,你别生气,儿子,我喜欢着呢,只是哪有媳妇你喜欢?”最后一句话说得有点歧义,听起来似乎是说儿子和媳妇,他更喜欢媳妇,可仔细听,似乎又有点醋意,说他媳妇更喜欢儿子。
  绿竹没听出来他话里的醋意,却知道他有点小情绪,而这小情绪的原因似乎出在儿子身上,具体为何却是不甚明了,她顿时想起她刚生产完时,她娘对她的教导,说是男人如果在女人生产时没在身边,是很难体会到女人的那阵痛的,对媳妇和孩子的怜惜会少一点。
  绿竹不想把冬至往薄情那方面去想,却也知道,她和他蜜里调油几个月就分别,儿子怀着和生产时他都不在,对她,对儿子来说,都是一种难以弥补的缺失,当然,对冬至也是一样。日子长了,熟悉起来,自然不会生分,可她仍旧希望冬至能多爱护儿子一些。
  于是开口和冬至说起了春生的许多趣事,事无巨细地娓娓道来,冬至听得认真,心里忍不住郁卒,哼,媳妇对儿子的事信手拈来,都没跟他说这几个月来有没有想他。
  “媳妇,我想你了。”他没头没脑地来了这么一句,眼眸子直直地看向绿竹。
  绿竹的话被打断,愣了愣,对上他专注的眼神,一时没有别的话可说,回道,“嗯,我也想你了。”
  冬至顿时喜笑颜开,“我就知道!”
  绿竹被他的笑给感染,笑问,“那想儿子了吗?”
  冬至顿时一僵,心里的小人儿翻着白眼,没好气地说着“我就知道!”当然,面上,他还是老实地回道,“当然。”
  绿竹不信,“真的?”
  冬至顿时更加郁卒,哼,媳妇儿为了儿子质问我了!
  他闷声不吭地起来,从拉回来的行礼当中扒拉出一个大木箱,打开来,一件件玩具往外掏,绿竹一件件看过去,顿时笑了,原来,他也不是不喜欢儿子的。
  等冬至将那一对的木头人偶拿出来时,她已经被感动得眼睛湿湿的了。那是他们一家三口,冬至搂着她,她抱着春生,她眉眼温柔地注视着怀中小儿,他则神情专注地看着她。
  她爱不释手地摩挲着这人偶,被他从背后紧紧抱住也没反抗,反而依赖地靠在他身上。
  “喜欢吗?”他在她身边问。
  绿竹毫不掩饰对它的喜爱,“喜欢!”
  “那你想我了吗?”他得意地追问,咬了咬她的耳垂,那上头顿时红成了玛瑙色。
  “想。”她细若蚊蝇地回道。
  他又在她耳边哈了一口气,“有多想?”
  绿竹咬着唇,看了一眼熟睡的春生,不肯说话,因为她太知道他现在想要什么了,她不敢想她如果回应了他,会不会被就地□□,就在儿子跟前。
  冬至注意到了这一眼,顿时气结,把人转过来,低头含住那不肯说想他的小嘴儿,啃了起来。
  绿竹推了两下,没推动,渐渐地人就被他亲迷糊了。
  他把人一抱,抵在墙上,她的双腿往他腰上一盘,腿间温热和他炙热的雄壮亲密地接触,叫两人同时喟叹。
  冬至没再忍,手很轻易就扯开她衣衫,抚上他思念许久的蜜桃……
  不一会,房间里便传来暧昧的声响,间或一两句逼问和难耐地回答。
  “说,我和儿子你更喜欢谁?”
  “嗯,哼,不……知道。”
  “不知道?”
  呜……啪啪啪
  “我和儿子谁更重要?”
  “哼,别,别这样,啊,你,你最重要。”
  “以后会不会只看儿子不看我了?”
  “嗯,不会,不会了。你,你慢点……”
  久等不到曾孙的徐婆子尴尬地站在东屋门口,看来,今晚是等不到了,不过,说不准很快就能有第二个了。
  当绿竹瘫倒在床上,某人食髓知味仍旧拿他那粗糙炙热的手掌四处点火之时,绿竹哭了,原来不是不喜欢儿子,而是吃孩子醋了。
  呜,为了儿子,她牺牲好大。
  作者有话要说:  吃儿子醋神马的,有爱极了
  祝今天高考的小天使们全部考神附体
  ☆、钟家
  榕树村服役的村民陆续回来,村里顿时一派喜气洋洋,除了村东头的老邓头不小心砸断了腿,其他人虽说瘦了不少,身子也虚,却全须全尾的,且这一趟出去,官府还给了工钱,村里人也容易满足,因而大多数人还是高兴的。
  歇了一日以后,冬至便拎上东西,带上媳妇和儿子,上岳家去了,这段时间他不在家里,仰赖赵家两房颇多,他总要有所表示。
  一路上碰见相熟的乡亲,不管以前有没有矛盾,此时见了面都会笑着点头打声招呼。这样的氛围张家却是融不进来的,皆因他家没人去服役,因而闭门不出。
  路过张家时,冬至停了一下,想起当初他不在时,媳妇被张家两母女欺负的事,虽说媳妇也没吃亏,可他仍旧不爽,眯了眯眼,打算找个机会让他们吃点苦头。
  绿竹见了,哪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拉了拉他的衣袖,让他别多事,去赵家要紧。
  冬至回神,笑了笑,继续赶路。
  到了赵家,才发现大房二房的人都十分齐整,大房出嫁的青梅在姐夫黄盛陪同下,带着女儿小燕回来了,而二房的向南今日也没有去镇上上工。于是,两房人聚在一起,热闹极了。
  绿竹见了瘦了许多的赵铁柱,眼眶红了红,私底下给宋氏塞了点银子,道,“我看爹瘦了许多,我虽然住得近,却也不能经常回来,爹要是想吃什么,娘你放手给他买来,我这还有银子。”
  宋氏略一推拒,见她坚持,便把银子收下了,好歹是女儿的一点心意。又问她,“冬至现在回来了,你也有了依靠,有没有想过以后做什么营生?”
  绿竹想了想,倒不像之前那样藏着掖着了,给她透了一点底,“我的主意是到县城去开家木匠铺,只是还没和冬至说起,如今周师傅住在咱家,我就想着问问他的意见,看可不可行。”至于想让向南来帮忙的事,则仍旧保留着没有提。
  宋氏听了点了点头,“嗯,你有主意就好,但也不要想当然,还是要听周师傅的,别的不说,论对木工的熟悉,便是张家那二小子也比不上他的,冬至啊,是真的走大运了。不管怎样,有需要的地方,记得找我们,我们都是支持你的。”
  绿竹感动地点了点头,“那要是家里有事,娘也一定要记得找我。”
  宋氏笑着应了。
  中午两房人聚在一起吃了一顿酒,下午绿竹便跟着冬至回去了,毕竟家里还有客人呢。
  谁知还没走到家门口呢,便见村尾这边少有地热闹起来,不少人围在隔壁钟家门口指指点点。
  冬至拉了个小娃子问发生什么事了,那娃子笑嘻嘻地说是洪寡妇寻上门去了。
  冬至听了眉头一皱,有些不耐烦,钟大郎昨天才回来,那洪寡妇今天就寻上门去了,也太急了点。
  “媳妇,你带着春生先回去,我去看看有没有需要帮忙的。”毕竟那么多年的情分,虽然这事钟家不地道,他还是要去看看能不能帮上忙的。
  绿竹点头,却提点一句,“钟家的事,最好还是请里正来处理,你能帮就帮,不能帮就别掺和了,这事毕竟钟家不占理,洪寡妇一个人拉扯个奶娃子也不容易,你如果偏帮钟家,到时候弄得里外不是人就不好了。”
  冬至不清楚这段时间洪寡妇和钟家是怎样相处的,但绿竹那句洪寡妇一个人拉扯孩子,就能说明很多问题,再加上他对黄婶子的了解,不难猜出那洪寡妇的日子不好过。闻言,点头表示明白,“你放心,不该帮的,我不会偏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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