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零零，零零？」不敢大力的摇晃，连音量都放轻，好像怕还会对眼前的人造成什麽伤害。</p>
以往总能换来那人一声＂什麽事，主人？＂的叫唤，今晚，回应他的，只有路上偶尔呼啸而过的车声。</p>
「零零…零零…零……回话！我在叫你！回话啊！」不断反覆的呼唤，都没有得到期望中的反应，宇文治情绪渐渐激动起来。那双温暖有力的手，一只已经断成金属碎片，另一只无力地垂在身旁。那双总是注视着自己的眼睛，并没受损，却紧闭着，一点也没打算睁开。</p>
不想往坏处想。这人其实很强，比人类强上许多，身体也都是钢铁打的，没道理被这样一碰就怎麽样了。明明这样告诉自己，但是，心里脑里却都乱成一团，疼痛无比，好像尖锐的刀在心上割，硬生生要割下一块，要剜出一个深不见底的洞。</p>
被纷乱的想法拉扯得头疼，忽然有人拍拍他肩膀，将他从这份惶恐不安中拍醒，「是不是应该先想想要送他去哪？哪里可以治疗…他？」</p>
nick已经从刚刚的惊吓中回过神，看见眼前的景象，还有些不是非常明白，但是先把人送去急救肯定没错。</p>
宇文治愣愣地看着他，几秒钟後才忽然想到什麽，有些吃力地将rp-oo抱起来，朝着某个方向踉跄地跑过去，看样子竟是打算一路跑到目的地，连叫车也忘了，nick只好开了车赶紧追上他。</p>
一路上，rp-oo都没有任何反应，如果不看那受损的身躯，神情上简直像是安睡着。但是他明明一直以来都不需要睡觉。</p>
宇文治心里一阵按捺不住的慌，彷佛陷落在沼泽里，身旁的一切都不断流逝，什麽也抓不住。</p>
赶到实验室，phillipe很快了解了情况，把rp-oo送上实验台，一群工程师半夜被phillipe大吼着紧急召进实验室，此刻正在彻底进行详细检查。长廊底那扇门扉紧闭，宇文治只能在外面等着，把脸深深埋进双臂中。</p>
走廊另一端远远传来脚步声，渐渐走近他，「sean，喝点水吧。」</p>
宇文治并不理会他。他没有办法克制自己，不去对眼前的人产生恨意。不论怎麽说，rp-oo都是为了救他，是代替了他。</p>
nick也感觉到他透露出来，无法原谅自己的气息。</p>
「…我很抱歉，真的。」</p>
宇文治还是看都不看他一眼，只是低声说了两个字。</p>
「……走开。」</p>
nick打从心底感谢rp-oo的行为，即使和rp-oo没有太好的相处，身分上也算得上是敌对的，但这种时候谁也不会顾虑那些，更何况这人已经成了他救命恩人。他也只是也想在这等待，希望能听见好消息。</p>
但是宇文治话里的意思再认真不过，不单是充满了杀伐的怒气，也充满了锋利的孤独。</p>
「…早上我会再来。你…多少休息一下，别累坏了。」nick想了想，最终决定让他独处。</p>
其实这几个月他也渐渐看出来，那个人对宇文治有多重要。原先他以为，宇文治找上他，是想利用他来摆脱那个缠人的钟点工。後来才发现，真正放不开的人，是宇文治自己。不过是拿他当挡箭牌，一个堂而皇之的理由，让自己相信不再需要这个人。</p>
宇文治真的办到，从那人身边走开，但是，那一夜站在楼下的宇文治，整个人空荡荡的。</p>
他离开那个钟点工，他的心，也离开他自己了。</p>
nick或许能想像宇文治现在的处境和心情，於是他把水杯放在旁边，转身又静静地走开。</p>
宇文治听着远去的脚步声，紧咬着的唇才慢慢松开，一丝声音在静得可怕的长廊上逃窜出来。</p>
他不接受nick的陪伴或安慰。因为他的伤心，只有正躺在里面，和自己一墙之隔的人，才能看见。</p>
如果他不在他身边，他就什麽都不会。甚至再也无法流泪。</p>
有如雕像一般，在椅子上动也不动地等着，不知道过了多久，原本幽暗的长廊渐渐有光线射进来，四周嘈杂的脚步声多了起来，有人在附近寒暄招呼，或者交头接耳。</p>
每一次听到电子通行证感应的哔声，他都提心吊胆地，竖起耳朵听着，但是，没有一个人在他面前停下。</p>
白天才刚是上班时间的时候，nick就来过一趟。他的脸色并不太好，明显也是一夜没睡。他很体贴地带来早餐，然後就擅自从旁边办公室里拉来第二张椅子，陪宇文治一起突兀地坐在人来人往的走廊上。</p>
更引人侧目的是，这两人一点也不交谈。宇文治也许说过一些违心之论，在rp-oo面前或许还耍点小任性，但他总还是rp-oo认识的那个宇文治，明辨是非，明白事理。</p>
但他此刻却没有一点办法，阻止自己把怒气发泄在nick身上。即使他知道，这件事说来，nick并没有多少错。</p>
甚至在nick面前，他心里生出一种越来越明显的，对於rp-oo的愧疚和懊悔。只有这个人，看过自己的决绝无情，也看遍自己的口是心非。</p>
两人无言相对了许久，几个小时左右，而後nick看了看手表，大约还有拍摄行程。虽然没看他，但是可以感觉到他的视线，而後才是他的声音，「你助理找了你一晚上，大概是之後要去欧洲发展的事情……你有空的话，再给他个消息吧。」</p>
nick离开没多久，长廊上物体的影子逐渐拉长，户外的光线又渐渐减弱，人声也跟着稀疏，室内灯亮起，少数还待在实验室的人带着疲倦的神情出来，一会儿又快步赶回去，也有人踱着步抽菸，口中喃喃念着程式逻辑。然後，灯一盏一盏又灭了。</p>
宇文治屈着背，脸还埋在掌中，四周忽然安静地好像只剩下他自己。终於，有个沉重的脚步声，走到他身旁。来人一点也不客气地在旁边的空椅子坐下，完全不顾墙上的禁菸标志，＂蹭＂一声点燃一根菸。</p>
似乎存心要折磨宇文治似的，那人坐在旁边，却一点没有要同他说话的意思，只是抽菸。三根菸後，他把菸头掐到随身菸灰缸，竟然就要回去。宇文治再也忍不住，急急地问「情况…怎麽样？他醒来了没？是不是很快就能恢复？我想见他，可以吗？」说着就要起身。</p>
phillipe一掌又把他按回座位，将近三十个小时未阖眼的脸上是邋遢的胡渣和黑眼圈，但是眼神却很犀利，很不以为然，「你想见他？哼！那也得看他想不想见你！」</p>
宇文治满心的急切，全化为无尽的自责。是他自己做了这个决定，就算rp-oo一辈子都不愿意再见面，那也不奇怪。但是，只有今晚，他必须要看见他一切都很好的样子。</p>
以往总能换来那人一声＂什麽事，主人？＂的叫唤，今晚，回应他的，只有路上偶尔呼啸而过的车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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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往坏处想。这人其实很强，比人类强上许多，身体也都是钢铁打的，没道理被这样一碰就怎麽样了。明明这样告诉自己，但是，心里脑里却都乱成一团，疼痛无比，好像尖锐的刀在心上割，硬生生要割下一块，要剜出一个深不见底的洞。</p>
被纷乱的想法拉扯得头疼，忽然有人拍拍他肩膀，将他从这份惶恐不安中拍醒，「是不是应该先想想要送他去哪？哪里可以治疗…他？」</p>
nick已经从刚刚的惊吓中回过神，看见眼前的景象，还有些不是非常明白，但是先把人送去急救肯定没错。</p>
宇文治愣愣地看着他，几秒钟後才忽然想到什麽，有些吃力地将rp-oo抱起来，朝着某个方向踉跄地跑过去，看样子竟是打算一路跑到目的地，连叫车也忘了，nick只好开了车赶紧追上他。</p>
一路上，rp-oo都没有任何反应，如果不看那受损的身躯，神情上简直像是安睡着。但是他明明一直以来都不需要睡觉。</p>
宇文治心里一阵按捺不住的慌，彷佛陷落在沼泽里，身旁的一切都不断流逝，什麽也抓不住。</p>
赶到实验室，phillipe很快了解了情况，把rp-oo送上实验台，一群工程师半夜被phillipe大吼着紧急召进实验室，此刻正在彻底进行详细检查。长廊底那扇门扉紧闭，宇文治只能在外面等着，把脸深深埋进双臂中。</p>
走廊另一端远远传来脚步声，渐渐走近他，「sean，喝点水吧。」</p>
宇文治并不理会他。他没有办法克制自己，不去对眼前的人产生恨意。不论怎麽说，rp-oo都是为了救他，是代替了他。</p>
nick也感觉到他透露出来，无法原谅自己的气息。</p>
「…我很抱歉，真的。」</p>
宇文治还是看都不看他一眼，只是低声说了两个字。</p>
「……走开。」</p>
nick打从心底感谢rp-oo的行为，即使和rp-oo没有太好的相处，身分上也算得上是敌对的，但这种时候谁也不会顾虑那些，更何况这人已经成了他救命恩人。他也只是也想在这等待，希望能听见好消息。</p>
但是宇文治话里的意思再认真不过，不单是充满了杀伐的怒气，也充满了锋利的孤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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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这几个月他也渐渐看出来，那个人对宇文治有多重要。原先他以为，宇文治找上他，是想利用他来摆脱那个缠人的钟点工。後来才发现，真正放不开的人，是宇文治自己。不过是拿他当挡箭牌，一个堂而皇之的理由，让自己相信不再需要这个人。</p>
宇文治真的办到，从那人身边走开，但是，那一夜站在楼下的宇文治，整个人空荡荡的。</p>
他离开那个钟点工，他的心，也离开他自己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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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治听着远去的脚步声，紧咬着的唇才慢慢松开，一丝声音在静得可怕的长廊上逃窜出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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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治屈着背，脸还埋在掌中，四周忽然安静地好像只剩下他自己。终於，有个沉重的脚步声，走到他身旁。来人一点也不客气地在旁边的空椅子坐下，完全不顾墙上的禁菸标志，＂蹭＂一声点燃一根菸。</p>
似乎存心要折磨宇文治似的，那人坐在旁边，却一点没有要同他说话的意思，只是抽菸。三根菸後，他把菸头掐到随身菸灰缸，竟然就要回去。宇文治再也忍不住，急急地问「情况…怎麽样？他醒来了没？是不是很快就能恢复？我想见他，可以吗？」说着就要起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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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治满心的急切，全化为无尽的自责。是他自己做了这个决定，就算rp-oo一辈子都不愿意再见面，那也不奇怪。但是，只有今晚，他必须要看见他一切都很好的样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