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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老嘴巴一歪,从手中扯出一根红线:“不瞒你说,你和天寒的缘分为我所牵,也为我所变,因此你才会遇到封邪。”</p>
  修远怔了一怔,有些微迟疑地说:“那些事早已过去,不值一提。”</p>
  月老裂开嘴,笑了起来,看他的眼神就像看一个无耻的骗子:“我只是奇怪,你和封邪之间的红线未断,你又是如何渡过情劫、斩断凡根,得道成仙的?”</p>
  那人哑口无言。</p>
  月老又说:“唯一的解释就是作弊。升仙乃如此严肃之事,你居然作弊?如果被人查明真相,你该如何交代?”</p>
  修远仍沉默是金。</p>
  月老盯着他的脸,直盯得他不知所措,才开口说:“念在你修仙不易,我也不揭穿你的秘密。虽然我性子不讨喜,但我不是什么小人。而且直话直说,你不要介意。我只是想告诉你,任何事都不能走捷径,世上没有速成宝典。不管你多想成仙,也得一步一步踏过将你绊住的泥泞,就算你一直陷在泥泞里,也不要沮丧,总有走出的那一天。而你若是强行挣脱它,自己不但会受伤,且脚跟也会永远留下污点。”</p>
  说完他转过头看向孟婆,孟婆一脸恳求和焦急,似乎希望他不要闹的太过,且手下留情。月老转回头,指了指那个老太婆:“看在孟婆的面下,我可以帮你。只要你切断这条红线,便可一劳永逸。”他笑了,那笑容并不和蔼,甚至带着点鄙夷,“神不知鬼不觉,不是吗?你不是喜欢走捷径,那就看看这次行不行得通。”见他有些戒备,似乎不知该不该相信自己,月老敛色,转为一副笑容满面的样子:“不要担心,我不会害你。也不要害怕,一条红线而已,吹弹可破,你未必没有一点自信?那你以后如何降妖除魔,完成天庭交给你的重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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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8章</p>
  “天下有这么便宜的事,又何乐而不为?”月老一边说一边撸动胡须,慵懒地倚在了旁边。</p>
  男人没做任何辩解。相当于默认了月老的怀疑。他努力做出一副神色自若的样子,朝那根红线慢慢伸出手去。</p>
  他以为用一点小力就可以解决这个问题,然红线纹丝不动,没有要断的意思。</p>
  他不由加重力道,可红线依然毫发无伤。</p>
  毫无办法的情况下,他只得用上所有的力气,甚至使出毕生的法力,但那根红线始终安然无恙。</p>
  一个法力高强的仙人居然对付不了一根细细的红线,实在匪夷所思,前所未闻。修远有些尴尬地站在红线面前。</p>
  “我……”几经折腾,他终于认命地叹了口气,“弄不断它。”</p>
  月老挑了挑眉:“知道你为什么弄不断吗?”</p>
  修远没开腔。</p>
  “不是你的手弄不断,而是你的心舍不得断。”月老终于指出要害所在,“你之所以站在这里,是因为你欺骗了自己。你心不诚,人不实,所以那根红线懒得鸟你。”</p>
  说着他站起身,收起红线,晃悠悠而去:“敢问情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许。自欺欺人,不如直面感情。纵然它拖累于你,但绝不会亏欠于你。你又何必煞费心机?”</p>
  看着老者渐远的背影,男人低下头,陷入了沉思。</p>
  就这样,匆匆数百年过去。</p>
  至从成仙,日子一天比一天过得更加地千篇一律。</p>
  他自诩是个耐得住寂寞的人,且认为成仙是人生最大的意义,能使得他更为充实。</p>
  然而时间长了,却发现并非那么回事。纵然成仙的荣光比世间的浮华更为高洁,且不会淡去,但心仍是空空如也,仿佛少了什么东西。</p>
  他知道少了什么,也逐渐去正视那份缺失。可他不愿去思考,也不觉得如今去挽回有什么必要性。</p>
  他已入魔,他已升仙。两者之间的鸿沟太过宽广,奢求半点牵绊都显得遥远。</p>
  天界,也有许多朋友,他常常窜门,别人,也会来找他,和他吟诗作对。可以听见许多稀奇事,可以学得更多的真理。但是那些东西,就算无比珍贵,来之不易,却都无法填补他心中的空白。</p>
  实在忍不住,他会私自下凡,留恋在泰山上空。那里有魔的气息,他知道他没有走。</p>
  可就是不敢下去,一探究竟。不敢去见他,不敢旧地重游。</p>
  花开又花谢,叶黄又叶绿。多少个四季,乘搭着时光之舟,偷偷溜走。他失落,茫然,压抑着冲动,鸟瞰泰山风云变幻,来来去去的景色。</p>
  终于有一天,他驾着云,飘落在山顶。</p>
  伏龙寺比以往更沉寂,也更陈旧。就像只存在于记忆中的一抹模糊剪影,寥然而立。</p>
  唯有山下的村落,欣欣向荣,一代又一代,传承下去。有着实实在在的感觉,完全不同于那看上去随时会消失的伏龙寺。</p>
  寺庙附近,有人在砍柴,挥汗如雨。见了他也不害怕,反而热情无比。</p>
  “请问这寺中都住着些什么人?”修远化成凡人的样子,很是亲切地询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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